“然后我往外走,我爸说我出去就别想再回来了,我以为这种话都是电视剧里的,”喉咙里像塞进大团大团湿淋淋的棉花,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谢容川张张嘴,声音已经哑了,“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失声了。
斐帆的手在一片黑暗里摸上他的脸,谢容川才后知后觉被子都染得潮湿。
啊,我哭了。
……
……
一个十一小长假,谢容川就和斐帆在家里厮混,生病可不会管这是放假还是上班,斐帆经常还得去加班,谢容川没兴趣出门每天都宅在家里,活像是一块沙发上的望夫石。
他想去联系家里人,反反复复点开却没力气发出一句话,“简直是社会体系根本性问题,”他甚至还能调侃自己,“不可妥协无法变更那种。”
不可妥协无法变更的问题一直拖到春节也没解决,送斐帆上了飞机,严词拒绝无数次他的“我留下来”的请求,谢容川收拾了表情回去一个人跨年。
城市禁鞭,他在一片寂静里看着贯穿道路的万家灯火,像是城市的血脉里流淌着发光的星星,斐帆家里守岁没办法和他打电话,信息一条条发过来,他一边呵气一边笑着看。
那边说:“你在哪呢?”
谢容川哆嗦着手打字:“在网吧打游戏。”
实际上他正孤零零站在阳台上,空巢老人样长叹短嘘,只是不想让斐帆为他担心而已。
斐帆那边有一会没回复。
谢容川打了个喷嚏,把手缩进袖子里,觉得自己这种文艺也太高冷了,还不如回去吹暖气。
手机突然亮了。
斐帆说:你在阳台吧,风那么大你不冷吗?
谢容川知道斐帆其实也挺有浪漫细胞的……虽然内心激动了一下,还是美滋滋地往楼下看去,这种偶像剧一样的镜头他早就有预兆,谁让斐帆抢票加速自动发了朋友圈。
楼下一片漆黑,没有人,也没有刚到的出租车。
谢容川:……
这个套路也太不寻常了吧。
斐帆发语音,他好像一路在跑,说话的时候还在小口喘息:“别看啦,开开门。”
第89章 新年快乐
谢容川又惊又喜:“怎么这么早……你怎么和你爸妈说的?”
斐帆看他几乎把自己卡在门口,抓住谢容川的肩把他推进玄关,轻轻带上门。斐家和谢家不一样,除去今年谢容川造成的冷战,谢家每一个新年都是热热闹闹的,谢容川小时候还穿着红棉袄,裹得像个毛绒团子去斐帆家里拜过年。
在斐帆印象里,斐家的春节就是个严肃的社交场合,他像是个木偶一样摆在沙发上,人脸飘来飘去,一个都不认识,斐母在旁边偷偷戳他的胳膊,像是开关一样,斐帆这时候就该张嘴叫人了。
“我家新年,”斐帆笑了一下,“本来就很随便。”
不过也不能随便走。
他在心里偷偷说了一句。
斐父对节日看得很淡,斐母喜静,三个人守岁就是坐在一起沉默,斐帆以前习惯了。后来和谢容川热热闹闹地过这么久,再回家想被塞进棺材,随便找了个借口,无视斐父的脸色就溜了。
谢容川本想拉着斐帆往沙发走,开电视放春晚当背景音乐,突然想起垃圾桶里还有泡面袋,马上小幅度转弯,想带他进厨房。
斐帆只要谢容川一个小动作,动力结果简直是信手拈来,当下把他一捉,又摆回原路线往前推:“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嗯?”
谢容川听这个腔调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像被提着后颈的猫咪一样去了沙发,垃圾桶里的红烧牛肉面袋子红旗招展,谢容川干咳一声:“这个时候没外卖……就凑合一下得了。”
斐帆从小就很羡慕谢容川家的新年。
他有幸去过几次,包饺子写对联,谢母喜欢搞这些花样,他们家年货堆成小山,其实最后很多都没人吃,谢花栗鼠在里面翻箱倒柜,丢出来软糖和话梅,水果糖和果冻,捧到他面前。
谢容川坦白时没把斐帆也抖出来,尽管他并不在意,谢容川却不准他去送这个人头。谢家估计还是猜出点端倪的,不然早就联系他去劝谢容川浪子回头了。
两个浪子私奔跑了。
谢容川今年就没有那样的年可过了,斐帆看了眼塑料袋,很轻地叹了口气。
谢容川就是怕他想多,把垃圾桶踢开点,肩并肩坐了下来,指天指地道:“我很久没吃了,我保证,我就是懒得出门,还配了苹果吃,营养充足,有菜有肉。”
斐帆把沉郁的面色一收,他不想谢容川为这种事纠缠,再往下深想也不是好话题,难得一起过个年,总得有个好兆头:“这次放过你了,过几天给你买点速冻水饺汤圆,这个你总会吧。”
谢容川乐得他揭过这一面,把电视打开想放个春晚当背景音乐,结果估计是今晚看电视的人太多,他用的网络电视半天没缓冲出来,两人对着黑屏发了一会愣,谢容川只好把笔记本搬出来放。
茶几上笔记本里春晚放得热热闹闹,谢容川靠着斐帆没一会,又开始折腾,把零食从箱子里搬出来铺了一桌,簇拥着笔记本。斐帆还没开口,就被塞了个小熊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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