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川在看新品的草莓洛丽塔，没察觉到。斐帆瞟了眼，知晓这群女孩子大多没什么恶意，也就是好奇，若是谢容川没准还会对她们笑笑，满足她们好奇心地跟自己来点似是而非的互动。斐帆倒没这个兴趣，他给别人的笑都带着公式化的气息，多了他人自然会察觉，因此他在外很少有笑。
爱情本来就不是要拿出来展览的东西，谢容川曾说，不过偶尔秀一下真的好爽，我理解为什么朋友圈的人喜欢闪瞎别人眼睛了。
他不清楚他说这话时，斐帆看他的目光足以让所有人嫉妒。
就像现在这样。
他不远不近地看着谢容川，谢容川正和售货员聊天，问她有没有别的水果味的洛丽塔。斐帆站姿端正，没有靠着东西的习惯，倒是谢容川偶尔等他时会靠着医院的墙。阳光从侧面把他的影子拉伸得很长，拖在瓷砖地上有着毛茸茸的质感。他不说话时看上去也不显得阴沉，就是懒懒地看着医院走过去的人，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或者发一两条动态。
斐帆有时候下班出门，会在旁边偷偷看他一会。
他似乎偏爱谢容川等待他的样子。
“所以你想吃草莓味的吗?”谢容川在他面前晃晃手，“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斐帆从思绪里一抬头，谢容川正站在他面前，原处的导购员笑着看他们两:“她说只有这个口味的……你不是喜欢吃哈密瓜味的吗，或者柠檬味，不过柠檬味真的不会太酸了吗……”
眼看谢容川自己纠结去了，斐帆把他身子掰得面向柜台:“草莓味就行了。”
“不是迁就?”谢容川对于斐帆的看似妥协的举动无比警觉。
“不是你说的吗，”斐帆道，“没人能拒绝草莓。”
谢容川已经习惯斐帆复读机一样记住他所有的无厘头吐槽和感叹，利落的点单结账付钱，收银员憋红了脸，一边放刀叉一边小声说:“祝你们幸福。”
谢容川一愣，他们刚刚很明显吗?
不过眼看着斐帆另一只手又要提起蛋糕盒，谢容川几乎上抢一样抓住，对收银员点点头，两人并肩出门了。
第97章 番外2
谢容川那天似乎很开心，和他打电话时尾音都带着点笑，像是坠在叶梢上那点亮晶晶的露珠，他说:“我们要不出去玩吧。”
他提到最近的狮子座流星雨，以及天气的给力，大二的暑假开头，还没找到兼职，斐帆听他兴致勃勃地安排着出发的行程，不用他说，已经猜到了。
他如此了解谢容川的一举一动，透彻到自己都痛恨。
“是不是约了应云安?”
他问，一边无意识地打开了书桌上装着谢容川每次送他的贺卡的盒子，大多是些再平淡不过的祝贺词，随着送来的礼物也很直男风味，球鞋到名著全套再到五三，全部被他井井有条摆好了。
谢容川在那边干巴巴笑了声:“……你猜到了啊。”
“你这么开心，”斐帆电话里声音没变，往后靠上椅背，他很少有这种颓废的姿态，斐家家教严格，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也就谢容川这一个人，能让他连仪态姿容都不太想思考，“十有八九关于他呗。”
谢容川在那边似乎已经躺床上了，被褥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斐帆突然觉得有点累，困倦扑上他不再挺拔的脊背，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干脆也准备睡了。
谢容川说:“我也知道你们不太熟……不过他说他也带了人，人多肯定好玩嘛，到时候我肯定和你说话不把你丢了行不行?”
斐帆抓住手机，低低道:“嗯，行吧。”
……
他再看到谢容川时，他的手背在身后，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他的话铺开像是都被揉皱了，灵魂剥离出来，斐帆听着都忍不住皱眉，他听见谢容川说:“那太好了……她，不是，何小姐这么个大美人，你怎么……”
他走上前，搭住谢容川的肩膀。
即使再深沼泽再震荡的山崩，人都得有着自己的面对方式，谢容川明明已经被砸蒙了，却还是镇定得让应云安毫无觉察。
但是斐帆知道。他知道谢容川现在要是没人恐怕会蹲下来，要是是在微信上听到这个消息估计还会给他打电话打很久，他知道他的呼吸都乱了，谢容川在这一刻变成一张薄削的纸，又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他的手搁上去好疼。
斐帆做出了个保护者的姿态，回过神时他也觉得不对，开口打破局面，所幸对面两人甜甜蜜蜜的也没注意:“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谢容川在旁边道:“怎么就这么脱单了?”
“她一直不答应，”应云安笑道，“这不，她一同意我就来告诉你了，你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接下来别人做了什么，斐帆其实不太关心，他只是陪着谢容川混了混，如果说谢容川出门时阳光明媚，现在估计是被雨水淋透了的一大朵乌云，明明已经狼狈得要命。还得飘来飘去强装无事，斐帆看着他，明白谢容川的确不再是个摔破膝盖就要坐在原地哭喊的小孩子了。
长大的人摔倒了，哭是没有糖的，糖是要笑着自己去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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