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禅一句话说得很顺,解释了他们过来这一趟的目的但又没有明确说出职业。
跟了宋南岸这么多天他早已将套路摸得很清楚了,办案初期,既需要私下走访得知信息又不能打草惊蛇。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韩婆婆笑道:“我一个老婆子也帮不到什么忙,但活了这么多年,对镇上的事还是很了解的。你们想知道的我应该都能说出一星半点儿来。”
“我们进门时看见院子里那两颗常青树上挂了许多红绸带,您的大门前也挂了一面镜子。”宋南岸沉声问道:“镇上很信这些吗?”
韩婆婆缓缓点头:“信,怎么能不信呢,祖祖辈辈都信这些。如愿的不如愿的,只要发生了点儿什么事都是要烧香拜佛的。”接着她压低了声音:“对鬼神要有敬畏心。”
“院子里的那两棵常青树是当年我儿子求子的时候栽下的,后来儿媳妇怀了孕,便决定每年在我小孙子生日那天系根红绸带上去还愿,一直就系了这么多年,这树也就长这么大了。”
宋南岸提醒:“那些红绸带上有字。”
“是啊,写了佛经画了符的。”韩婆婆顿了顿,“每年都会请当地的懂这行的人帮我们弄,诚心诚意地拜诚心诚意地还愿。”
宋禅惊讶,插嘴道:“当地有专门做这种事的人?”
这显然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吧,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人民不应该是一心跟着党走吗怎么还跟着牛鬼蛇神走起来了。当然,他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不敢摆在明面上说。
“嗯,他们会看风水也能治很多奇怪的病,总之啊很多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找他们就可以解决。”
韩婆婆说完,宋南岸和宋禅同时心下一沉,看来当地人的迷信思想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你们一般怎么称呼他们?这是他们的职业吗?靠这个赚钱?”
“牵人,私底下都是这么叫的。”婆婆想了想,解释:“职业……应该是算不上的,他们也有正经事要做,但既然是我们这些人求他们帮忙,当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大多时候……还是会给些钱。”
宋南岸眸色很暗,思忖片刻后问道:“可以去院子里的那个砖瓦窑看看吗?”
韩婆点头,牵着小津领着他们一起去到了院子里。
砖瓦窑很小,逼仄的空间里堆积了许多杂物,木梯子、破烂的瓦片、积满灰尘的桌子,看样子是许多年没人进过了,没用的东西都搁置在了这里面。
宋南岸将手机递给宋禅,朝院子里的那两棵常青树扬了扬下巴,吩咐道:“拍照。”
宋禅了然,拿着手机将门前的镜子、常青树上的红绸带仔仔细细全部拍了个遍,拍完后回到宋南岸身边。
小津从始至终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这窑子估计得是二十年前的了。”韩婆婆似在回忆:“那时候我老伴儿还在,我们家就靠着小窑子烧点儿砖瓦什么的卖些小钱,加上地里种的菜也能不时去菜市场卖一些,日子还算是过得去。”只见她叹了一口气:“现在早就淘汰了,家家户户都盖了比这种大好几倍的窑子,一晚上烧的比我们当年一个星期烧的还要多。”
宋南岸继续问道:“您还记得这种窑子的温度是多少吗?”
“这我还是记得的,毕竟也做了那么多年。“婆婆笑了笑,不假思索:“一千三百多度。要烧一个昼夜呢。”
宋南岸颔首,道谢后不再问其他问题,只见他转向宋禅,说道:“笔拿出来,我们该走了。”
“现在?”宋禅有点儿蒙,思维还停在刚才韩婆婆说的那一句“一千三百多度一昼夜”上。
“怎么?”宋南岸侧目看他,问道:“你还有事要做?”
宋禅不答话,他起初只是想帮一帮小津,可方才便想明白了,终究是外人一个,总不好跑到别人家里去质问为什么要重男轻女吧。
“没。”说着宋禅拿出了两支钢笔,蹲在小津面前,道:“小津,哥哥们马上就要走了。”他扬了扬手中的笔,随后让小津摊开手心,将笔放了上去,“这是我和这个哥哥给你的礼物,好好收着。”
“你们要去哪里?”小津撇了撇小嘴,问道。
“哥哥们要回家,嗯,你听话。”宋禅站起身,再次摸了摸小丫头的羊角辫:“把笔收着,好好学习。”他痞气地笑了笑:“可别再让你哥把它们抢走了!听见没?”
小丫头乖巧地点了点头。
的确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宋禅讪讪地挠了挠脑袋,咳咳,感觉他一个没怎么认真读过书的人没资格让别人好好读书,这些话应该是宋南岸来说才对。
宋禅嘴乖;“打扰婆婆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韩婆笑了笑,叮嘱。
“嗯。”
韩婆婆佝偻着身子牵着小津站在院子里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两人回到了大马路上,宋禅好奇发问:“你是不是怀疑那两个孩子是在窑子里被烧死的?”一千三百多度和一昼夜这两个词已经在他脑子里转悠好几分钟了,以前他对烧窑什么的并不了解,方才听韩婆解释后联想到整个案子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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