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禅眼皮一掀,“我。”
贺阳噎住:“嘿我说,你这小脾气谁惯的啊?怎么,混熟了就爬我脑袋上了是吧?”
宋禅瞥他一眼,“自己惯的。”
贺阳受不得激,刚欲说话顶回去,被宋南岸打断,“我们还在这儿待半小时。”
贺阳忙正色道:“这么快就回?”
宋禅接话:“你没长耳朵吧?听不见他嗓子出问题了是不是?”
贺阳神色一顿,“怎么弄的?严重吗?”
“没事,不严重。”宋南岸淡淡答。
“严重。”宋禅插嘴对贺阳说,“报告你自己做,我们要回了。”
贺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宋禅。”宋南岸沉声叫道,略带警告。
啧,行吧,指东不走西。虽然很久没说口号了,但还是一直记在脑子里呢。
宋禅噤了声,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二。
“头儿!这儿有个本子!”小高激动地叫了一声,三人立马走了过去。
贺阳接过,前前后后扫了一眼,很薄一个本子,四周都起了毛边,应该是经常被使用,翻得磨损泛黄了。
贺阳看完递给了宋南岸,几人都过了眼。
气氛有些沉默。
贺阳问小高,“从哪儿找到的?”
“卧室枕头的棉花芯里,又薄又小,要不是仔细摸了几下还真找不到!”
贺阳蹙眉,“枕头里,还真当个宝贝藏着的,”他嗤笑一声,问道,“你说他这是从哪儿抄来这些不正经的东西啊?”
“据他自己所说,老祖宗传下来的。”宋南岸说,“窑镇自古的风气导致了他的偏激行为。”
贺阳沉思片刻,“等这个案子完了得派人在这边来开讲座,崇尚科学民主,反对封建迷信。”
本子是从卜华军的枕头里面抠出来的,虽然很薄,但被他亲手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从第一页至最后一页,全是求子的方法和符文,前面倒都是一些较为正常的方法,烧烧钱纸燃燃香烛什么的,越到后面则越离谱,杀鸡取血烧狗取尸体什么的,直至最后,也就是最不可思议却仍然被实施了的方法——以烈火焚亡两个幼童,在焚的同时烧制两个瓷瓶,幼童和瓷瓶间以求子经文建立联系,最后再将尸体以特定方位埋至土地庙后方,瓷瓶则用香烛供奉在家中。
两个孩子,两条人命,两个家庭,全毁了。
生命毁于愚昧。
贺阳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
宋禅想起了什么,问,”窑子里面的两块黑布弄出来没?“
一旁有人回答,“弄出来了,黑布、瓷瓶,先一步运到警局去了。”
“那就行,”宋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宋南岸说道,“时间差不多。”
宋南岸颔首,对贺阳道:“案件过程我梳理一遍再发给你。”
“那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贺阳说,“赶紧去医院,如果真有事我们局里肯定得负责。”
“你丫闭嘴吧!说点儿好话行不行!”说着转身跟着宋南岸离开。
医院。
“要喝水吗?”宋禅拧开了瓶盖,凑到他嘴边,“润润嗓子。”
“我没事。”虽是如此说,宋南岸仍然接过了宋禅递过来的瓶子轻抿了一口。
宋禅瞥他一眼,“声音很哑。”
“只是哑,不痛了。”自己的嗓子是什么状态宋南岸还是很清楚的。
一开始醒来痛得说不出话时的确怀疑过被喂了某些毒副作用特别大的药物,加之卜华军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让他心下一顿,可后来感觉渐渐好转,想来应该是卜华军说出口想吓唬吓唬他。
宋禅听他每说一句话心就抽一下,咬文嚼字地问,“不痛了?那就是一开始很痛?”接着愤愤然道:“我还搁这儿一直以为只是哑呢!操他妈的卜华军!我——”
宋南岸太阳穴一跳,“闭嘴。”
周遭一片寂静,一个护士姐姐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宋禅成功憋住嘴,眉毛快要拧到一块儿去了。
操,他这是在为谁抱不平啊!居然还被嫌弃了?
两人正僵着,医生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过来,“情况不严重,应该是喝了某些刺激性的东西导致的。这一情况出现多久了?”
“四个小时前。”
“有感觉肠胃不舒服吗?”
“没有。”
“那就没事。如果实在觉得不放心可以去消化内科挂个号,检查检查!“医生叮嘱,“这是开的药,平时可以多喝开水。”
宋南岸颔首,道谢后离开。
“要不要去那什么消化内科看看?”宋禅拿过宋南岸手中的单子看了几眼,没看懂,又塞了回去。
“回家,”宋南岸拒绝,问道,“你不累?”
“累啊。”宋禅转得脖子咯咯作响,煞有介事道,“心累。”
宋南岸看他一眼,没作声。
两人出了医院。
最近天气挺不错,阳光黄融融的,照得人暖意四起。
“我保证下次要是有案子绝不离开你半步!”宋禅感叹道,瞟了一眼身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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