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那边小九还在，立马接过话头，“哥哥我能的。”
宋禅叹了口气。
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小九没片刻犹豫便已经挪动开了。
“我知道你心疼，”宋南岸沉声道，“但这不关性命。”
是啊，又是不让他去送死。
“我知道……”宋禅感觉有股气噎在喉咙口，终究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嗯……我就是……心疼。”小九捡起摔在地上那瓶水的场景莫名又闪回了脑海，小小的一双手拿着瓶子，瓶口在裤子上转了一圈，揩净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让人心酸的熟练。
两厢沉默，货车的嗡嗡声充斥着耳朵。
黑黢黢的空间里不清楚过了多久，直到衣物的摩擦声渐渐变大，“在!他们都在!但是还没醒!”小九高昂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完成了任务的自豪。
“好，小九你听好，”宋南岸说，“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一定会醒，如果能让他们不哭，特别是小女孩，一定要尽力去劝，如果实在劝不了，那你记住，哭声太大车会停，一定会有人来给你们喂药，记住不要吃下去，即使吃了也要吐出来!”
“好。”
宋禅从始至终沉默着。
“你……”宋南岸不太放心，叮嘱道：“你知道怎么催吐吗?”
七岁的孩子应该对这种事没概念。
小九讷讷答：“不知道。”
“手指伸进喉咙里，懂吗?”
“懂。”
“不要太用力，否则会痛，也会受伤。”
“好，”小九答，“我知道了。”
宋南岸轻轻嗯了一声，没什么要交代的了。
三人都静静的，除了呼吸声不剩其他。
蓦地，沉默良久的宋禅出声道：“小九……”
“我在。”回答得很快。
“别怕。”宋禅嗫嚅片刻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哥哥在，我不怕啊。”
☆、第四十章
没过多久，果然如宋南岸所料，小九那边出现了其他声音——孩子熟睡清醒时的哼哼声，娇弱的，应该是女孩子醒了。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俩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声响。
“我去和她说!”小九立马道，接着便是衣物的摩擦声和撞击声传来。
他们俩人等在隔板这边，只希望在小九的劝说下小女孩能停止因恐惧而产生的哭闹，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这么黑的环境下，又没灯光，小女孩能否停止哭闹的确是个未知数。
如果小九作为一个同龄人的劝说都不起作用，哭声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势必会有人来喂药给他们吃以保不发出声音引人怀疑，如此下去问题只会越来越难处理，孩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很多事都做不了。
一块板子隔在中央，能听见那边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说了什么，宋禅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女孩子的哭声不仅没有停下来，还保持着越来越响亮的趋势!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
“这种情况……女孩子一定被吓到了。”宋禅说，“六七岁的小孩子，道理都还没懂，劝是没有用的。”
宋南岸思考片刻，沉吟道：“那就等着，他们听到了应该会立马下车。”
“我们不是在高速公路上?”宋禅疑惑，如果已经上了高速，大货车不可能说停就停。
“说不好，”宋南岸说，“如果等会儿车停了，可能就是还没上高速，”接着他又补充道，“无论上不上高速，他们还是要在今晚趁天还没亮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我们应该会有一次机会下车上厕所或是喝水，孩子们也是，到达云南之前所有的休息站都是我们的机会，只不过他们一定会挑在晚上停车，以防被人发现。”
宋禅问：“休息站……张孜应该会联系我们吧。”不确定的语气。
“会，”宋南岸笃定道，“途中的休息站点不少，但他们应该不会停超过三次，风险太大了。”接着又道，“如果有机会下车，记得一定要注意四周，不能错过任何信息。”
“嗯。”宋禅正色应道。
话音刚落，小九急切的声音砸向耳膜，“哥哥!我劝不了，她一直在哭!”
“小九。”宋禅忙回道，“实在劝不了就算了。”
“另一个也醒了!”
“没事，”宋南岸插话叮嘱，“记得药一定不要吃下去了，吃了也要催吐。”
“好。”看不见的黑暗里，小九郑重地点了点头。
愈来愈大的哭喊声充斥着逼仄的空间，氧气都要被挤得稀薄了，起初只有脆生生的小女孩的哭闹声，后来便混入了较为沙哑的小男孩的叫喊，此起彼伏，听不清两个孩子口中到底在呼喊什么，只能依稀分辨出有“妈妈”、“怕”等词语。
没过多久，货车的颠簸渐渐变小，应该在缓慢降速，随后，半分钟未到，货车停了下来。
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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