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人过来,小黑呜声小了,也稍稍放开了他,成立一把抓住了那人。
突然,那人一个翻身反扣了成立的手。
成立大惊,还不待他做出反应,那人猛然一推,成立大半边身子当即悬空,仅剩了成立急切间反抓回去的手。
“抓老子,老子要你的命!”那人狰狞着。
“汪!”
小黑狂啸一声,一下扑了上来,一口就咬在了那人腿上,那人惨叫一声,顾不上被成立拉得身子倾斜,腿猛然地踢着。
小黑狂怒之下哪里啃松口,那人顿时狂了,挥起一拳就砸了成立的头上。
力道很大,成立不由神情恍惚,忽然浑身一凉,再清醒已经坠落了不远。
“要死了吗?”成立心中苦涩,或许这便是上苍对自己的安排,似乎也不错,至少不用直面明天将要举行的那场婚礼。
风越来越大,成立闭上了眼睛,母亲、姐姐、小黑,还有他。此刻的他会在做什么,是在难受还是在紧张地准备着明天的婚礼?
无人答他,他也再没知道的机会。
天上,两个黑影追了下来,以及一声长嚎,呜——
这是成立听到的最后声音,他的小黑替他报了仇。传说中,幽冥是森冷的所在,一个人或许会很孤单,如今多了小黑,似乎也蛮好,只可惜不是他……
留下,惊呼很快响做一团,然后是两个撕心裂肺的声,成立母亲的还有她姐姐的。
鲜血还在浸润,浓浓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却也盖不过无尽的绝望。
没了,成立没了,她的儿子,她的弟弟。
很快,警车到来,新闻也随之播发,成立被树立成了见义勇为的青年,可再多的荣誉有什么用?
芙蓉城,新月弯弯,淡淡的清辉洒落,合着栀子花的香味,以及缓缓消散的烟圈,有些迷蒙。
电话震动了起来,曾逸扬低头看了一眼,是付剑的。
曾逸扬接了,忽然却笑了,“真可笑,你觉得我会信?”
说着,啪地一声,手机掉到了地上,然后是他缓缓矮下的身体,小腿、膝盖、大腿、身子,知道砰的一声,曾逸扬身体颤了颤。
“成立——”
声远去,划破夜空,甚而声浪乱了花香。
楼内,笑声、说话声忽然顿住,紧跟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逸扬!”
“孙儿!”
曾逸扬没动,就那么跪在地上,无泪、无声,甚至没有表情。
“你在干什么!”姚冉竹大怒。
肖束玉赶紧去拉,才一碰到曾逸扬的手,顿时惊得跳了起来,“快快快,急救急救!”
“什……什么……”姚冉竹慌了,哆嗦着摸了摸身上,曾淑歌瞬间会意,“我去拿银针。”
肖束玉急促呼吸着,抖了好一阵才稳了手,也才有了扳回儿子的力气。
曾逸扬瞬间倒了,边上曾清婉、秦可芸赶紧帮忙,这才稳住了他的身子。
曾逸扬空洞的眼珠转了转,总算是恢复了一丝活气。
“逸扬,你吓死奶奶了,到底怎么了?”姚冉竹哭着。
曾逸扬没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口气悠悠呼出,曾逸扬到底开了口:“我来了。”
“什么我来了?”
边上几人大急,曾清婉更是怒吼:“你给我说清楚,振作点!”
“妈妈,逸扬的头……头发!”
顺着秦可芸颤抖的手,大家一起看去,曾逸扬原本半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雪白。
夜风一吹,花香依旧,空中却多了几丝霜白,然后是更多。
“逸……逸扬……”肖束玉哆嗦着声,他的儿子这是……
“逸扬!我的逸扬!你振作点,奶奶不逼你了,你要和谁结婚我都不管,不逼了,不逼了,你振作点,不要放弃,不要——”姚冉竹大哭,以她中医名宿的见识,自然知道这是她的孙儿绝了生存的全部希望,才会变得如此模样。
哀莫大于心死,岂止是空话?
心都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举苍穹之大,数浩瀚人海,想见的永不可见,想要的永不可得,独独留下无尽回忆和孤寂,这不是活,而是永恒的阿鼻地狱。
曾逸扬不想要,哪怕是一分一秒。
他说,“他来了。”
因此,他真的就走了。
算算时间,成立走的时间不长,半个多小时,如果曾逸扬跑快一点的话,应该是追得上的。
传说,黄泉路遥,而且路窄难行,外加有惨雾哀云,成立应该走不快的。
“等我。”
弱弱两字,低如蚊蚋,偏偏肖束玉就听到了。
“儿啊!”
“淑歌!”姚冉竹立马转身,一张脸已经急得狰狞。
曾淑歌狂奔着,人没到脚步声先到了。
姚冉竹一把抢过银针,开了两下却开不了,稍微镇定的曾清婉赶紧帮忙。
一见到银光,姚冉竹立马抓起,再抬手,银针落在了曾逸扬的胸膛。
噗!
一口鲜血喷出,喷了姚冉竹一脸,她立马呆滞,不是因为被喷血,也是因为血本身,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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