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曾逸扬扫了一眼,骤然一把抓起,将它踏在了脚下,一脚、再一脚。
声音没了,震动也没了,曾逸扬一抬腿将它送入了边上的菜地,无人可打的玩意只配在泥土中腐烂。
静默、伫立,曾逸扬看着车来,看着车去,渐渐融入在了夜色之中。
繁星亮了,远处的灯火也亮了,稀拉的轮笛时不时响起,两边过往的车光却淡了。
风吹衣动,带着声,曾逸扬感觉到了凉意,甚至微微有些冷。
没理也没动,曾逸扬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或许想站成一块石,最后再化成沙,融入风、了无痕。
人身肉长,带血带温,太多情、太多难,苦了自己也苦了他。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满心的思绪全是绝望,曾逸扬涣散的目光落在黎明天光下模糊的道路尽头,笑了,却很苦。哪怕地球上每一寸土地都是混泥土,那又有什么用,踩上去弹下来,摔得却更痛。一次又一次的阻碍,一重又一重的高山,曾逸扬此刻甚至恨不得自己和成立都是孤儿,明明简简单单两个人的事情,为何要扯入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人。
“你们懂个屁!”
沙哑的声,一夜第一声。曾逸扬咳嗽着,嗓子很痒。
远处灯光亮了,呼啸着从他身边掠过。曾逸扬闭了闭眼,酸涩的眼睛被晃得几乎看不清。一个东西忽然滚到自己脚面,曾逸扬虚眼看了看,认得是半西瓜。
见到它,曾逸扬叹了口气,一下就想到昨天和成立去菜市场买菜的情形,两人买了别的,也买了西瓜,此刻就在自己车上。
脚一动,曾逸扬到了后备箱,一打开一股恶臭,难闻得仿佛是解剖课上。
将东西拎着扔到路边,曾逸扬冷着脸,心疼的不是它们,而是待会成立在车上的感受。成立爱洁,受不得这味。
一晚上,一个问题,无数次的思索,无外乎就是进或者退。曾逸扬想明白了,自己的事自己知道,管什么别人,纵然是两边家人又能如何?
站在车边等了一阵,味道还大,曾逸扬动身去了车上,就想车一开、风一吹自然就淡了。钥匙转动,打了一阵火,车并没有给与回应,曾逸扬这才苦笑着按下了车载。几句话说完,曾逸扬下了车,车窗也不关,转身迎着朝阳往来的路走去。
…
椅子上,成立坐着,禁闭的窗未合的窗帘,透着阳光,点亮了屋子的一角却照不到他的身上。
余光扫了一眼,成立没动,门却自己开了。
成立马上弹身而起,冲向了门。
砰!
门关了,屋子中腾出面条的香味。
成立一脚踢出,踢翻了面前的碗,两个,今早的、昨晚的。
“开门!放我出去!”
嘶吼的声音,并没有人应他。成立一拳砸在门上,剧烈的声,微凹的金属板,却还是关着。
胸口急剧地起伏,成立咬牙转了身,将挡路的碗踢到了床下,也将所有阻挡他步伐的一切扔到了一边,除了那张椅子。
手抚在上面,难得的温柔,成立笑了、哭了。
满屋的空间,和逸扬有关的就是它了。本来早该寿终正寝的它,在曾逸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让它获得了新生,而它也再奉献了五年。手指滑动,粗糙得有些刺手,老旧的皮,难看又好看。或许,它也和自己的爱情一样,好与不好、对与不对、冷与暖只有自己和逸扬才知道。
手在脸上抹过,有些疼。
放了手,成立看了一眼,右手拳锋上挂着血珠。
回身看了门一眼,成立咬着牙,哪怕就是这么大的力,再多的拳头也砸不坏它,砸不开这一重又一重的阻碍。
将身往椅子上一坐,成立手指敲在桌面上,想着出去的办法,想着逸扬。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自己和他分开,母亲不行,曾家人不行,哪怕就是老天也不行。
…
门外,雨爱萍瘫在沙发上,成悦陪着她,想说又不敢说。
昨天曾家人一走,母亲就大发雷霆,将弟弟关进了房间,落了锁、发了话:“死也给我死在里面!”
从未有过的坚决,从未有过的暴怒。
成悦担心,担心母亲,更担心弟弟。二十多年的姐弟,成立是什么性子,成悦很清楚,看起来儒雅心却异常的坚定,他认准的事情,哪怕就是砍了头他也要往那里爬几步。母亲阻止得了?成悦心中摇着头,可是自己又根本不敢劝,母亲和成立是一样的脾气,两个人真的铁了心对上,最终必然有一个彻底的倒下。
想到这里,成悦浑身一颤,她更想到了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文章,上面描述了身为医生的可怕,对别人更是对自己。因为,他们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快速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包括自己的。
“妈,我进去看看弟弟?”成悦咬牙开口。
雨爱萍看都没看她,“呆着!”
“饭!我要吃饭!”
骤然,房间传来成立的声音。
成悦马上起了身,也不征求母亲的同意就去了厨房。
沙发上,雨爱萍看向房门,眼中泛着泪花,终于肯吃饭了。
第三十四章 :砸门
房间内,酸辣粉的味道弥漫得到处都是。成立看着眼前的碗,鼻子有些酸,再大的碗也盛不住两个鸡腿以及这么多的菜,到底还是姐姐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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