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跨年这天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班后何谦告别同事往外走，刚走出办公室王世磊就打电话过来问他下班了没，没等何谦回答又说下班了就赶紧过去然后匆匆挂了电话，今天他们家为新出生的女儿办满月酒席，请了不少亲戚朋友吃饭，估计挺忙的。
何谦走到校门口时沈凉川的车已经停在马路对面了，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然后才坐上副驾，“我来开?”
沈凉川把温度调高了些，说：“不用。”
半小时后才到达目的的酒店，王世磊看见他们便迎了上来，目光在沈凉川身上停了两秒，笑着说了声感谢。何谦之前想了好久也没决定买什么礼物好，于是干脆听了沈凉川的包了个大红包，递过去时王世磊把他拉到旁边，小声提醒他大学时好多同学今天都到场了。王世磊是怕他带着沈凉川怕人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何谦听懂了，虽然没怎么放在心上却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说：“没事。”
走进去后果然看到了好多熟悉的脸，王世磊结婚那天叶锋来不了，今天他到了，当年寝室的四个人在毕业后终于聚齐了一次，何谦带着沈凉川到那桌坐下就被他们囔着喝酒，几杯酒下肚才开始寒暄，何谦简单的介绍了下沈凉川，说一个朋友，虽然沈凉川比他们小几岁，但桌人都没往其他方面想，叶锋显然忘了当年见过沈凉川，听到是何谦的朋友还大大咧咧地问沈沈凉川他现在有没有交女朋友，引来一通起哄。
倒是周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好几次，虽然何谦没说过，但知道他是知情人，两人碰杯时何谦递给他一个眼神，周浩了然地点头，然后看着他们笑了，何谦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他高兴。
沈凉川全程坐在何谦旁边没怎么说话，他没喝酒因为等下回家要开车，不过他也没闲着，时不时不动声色地把何谦面前的酒和白开水调包，何谦每次喝到没味道的水都忍不住想笑，然后伸手在桌子底下去捏捏他的腿。
饭吃到一半之后就都是喝酒了，何谦怕沈凉川无聊没想待太久，王世磊夫妻过来敬酒后何谦跟他打了声招呼，王世磊也没让他为难，摆摆手干脆的放了人。
何谦说了声去卫生间，让他过一会儿跟着他。
何谦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两分钟看到沈凉川朝这边走过来，于是让他在门口等着转身进了卫生间，等他上完厕所从隔间出来，抬头就看见对着他抽烟的周浩，何谦差点被他吓了一跳，笑着骂了一句：“什么毛病。”
周浩也笑了笑，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抽烟，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水龙头冲水的声音，何谦洗完手抽纸把手擦干，周浩忽然喊了他一声，“谦儿，”何谦抬头，从镜子里看向他，隔着灰白的烟雾看不清表情，“如果不是我你们会不会早就在一起了?”
何谦顿了下，转身面对他，皱着眉：“谁给你的脸啊，过于自恋了啊。”他说完看周浩还一脸意味不明的苦笑，顿时有些生气，忍了忍耐着性子问：“怎么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何谦吸了口烟又吐出来，然后笑了笑：“看着老王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再看到你们，这么多年转眼就过去了，当年那小孩来找你的样子我都还记得呢。然后很突然的——突然就冒出来这种想法。”周浩顿了下：“毕竟当年我还给你介绍了那么个女的……我靠……”
没等他说完，何谦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没好气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在这发什么疯?”
周浩看着他没说话，何谦松手退后一步，认真地看着他说：“跟你没关系，真的，我自己都是不久前才醒悟过来的，这是我跟他的事，跟谁都无关。”何谦叹了口气，说：“当年凭你跟我说那两句话影响不到什么，你看得清提醒我我很感谢，再说介绍人这事，你不也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沉默一会儿，何谦拍了拍他的肩，“人还在外面等着我呢，先走了啊，下次有空再聚。”
出来时沈凉川正背靠着墙在等他，何谦走过去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下，“刚碰见了个朋友说了两句，等很久了吧。”
可能是他脸色不太好，沈凉川抬头只看了他一眼便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嗯?”何谦笑了下，牵着他往外走：“没事。”
回去的路上沈凉川开车，何谦喝了酒头有些晕，出神地看着窗外，脑子里却想的是刚才周浩的话。刚才他说的话并不是安慰周浩，他和沈凉川的事归根结底与任何人都没多大关系，周浩有句话说得没错，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他花了太多时间用来认清自己的内心，才让他和沈凉川错过了这么多年。
还好不算太晚。
何谦情绪低落得太明显，进门后沈凉川就伸手抱住了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何谦知道沈凉川担忧，也感觉到他有一点不高兴了，因为觉得他有事瞒着没说，何谦抱住他叹了口气，半晌后说：“就是有点可惜，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跟你走到一起。”
“我爱你。”沈凉川忽然说。
何谦愣了下，看着他温柔地笑了：“我知道。”
“什么啊，”沈凉川蹙着眉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想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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