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我送到程绅家吧,”晏子桉对罗嘉晋说,“我看看他在不在。”
不知道他说分手是因为什么,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手,晏子桉是绝无可能做到的。他又给程绅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什么局长议长的电话都先放一放吧,晏子桉现在心烦意乱的,根本顾不上了。
终于到了华仁市,程绅并不在家,晏子桉看了一圈之后又回了自己家,还是没有人。
能去哪呢?不会真的在医院吧?晏子桉越想越不安,决定去附近的医院挨个问问。
“抱歉,没有这个病人。”华仁市人民医院的护士说。
又去医科大附属医院问,也没有。
他边问边给凌月打电话,凌月却根本不接了。
天色已晚,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站在医院门口,晏子桉疲惫地叹了口气,他对着瓢泼大雨,发了一会儿呆。大门离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晏子桉就这样走进了雨中,浑身湿漉漉地上了车,准备开往下一个医院。
正要打火,手机突然响了,是周苑:“晏市长,我刚刚收到消息,程市长生病了,刚做完手术,他应该要请一周的假。您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就先和我说吧,我会整理给他的。”
果然是病了,晏子桉快被折磨的没脾气了,他问:“什么手术?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华仁市第一医院,我刚从那儿拿证明回来,要替市长请假的,”周苑说,“您别担心,市长没什么事儿了,就是个阑尾手术。”
“好,谢谢你专门通知我。病房号方便告诉我吗?”
周苑说了。晏子桉谢过她之后挂了电话。
知道程绅没什么大事儿,晏子桉终于放松了些,困意和疲乏感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他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歇了一会儿,用手搓了把脸,驱车前往第一医院。
站在病房前,晏子桉突然紧张了起来,程绅已经向他提出了分手,又生着病,这时候要是掘地三尺地问原因,会不会讨人嫌?那能说点什么?
“你怎么找来的?”凌月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晏子桉回头看她,没吭声。
凌月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脚下小小的一滩雨水,不可思议道:“你不打把伞吗?怎么淋得这么湿……”
晏子桉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他没事吧?”
凌月嗯了一声,说:“手术挺顺利的,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你……你进去吗?”
晏子桉神形狼狈,头发仍在滴水,他笑了笑,说:“我怕他、怕他不想见我。你真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提分手吗?”
凌月有些犹豫了。
“我一直在想,也没想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晏子桉苦笑道,“实在令你为难的话,就算了。”
凌月双手环抱于胸前,审视着他,又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说:“你先在这儿等一下。”说罢推门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你觉得自己没瞒过他什么吗?”凌月把录音笔递给晏子桉,“你听听这个吧。”
晏子桉默默听完那段录音,一瞬间就明白了,隐隐有些心虚,但他必须要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是我妈的声音,”他说,“她说的话我也可以解释。这录音哪来的?”
凌月迟疑地说:“这你别管了……我也觉得是有些误会。但是他现在刚做完手术,没什么精神,不然你明天再来吧。”
晏子桉想了想,没回答,又问,“护工请了吗?晚上有人陪他吗?”
“还没来得及请,不行的话我就留下来。”
“女孩子不太方便吧……我先收拾些他住院要用的东西,一会儿我回来再商量。”
收拾东西的间隙,晏子桉一直在想要怎么向程绅解释。他或许有所隐瞒,但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谎话。一直听从父亲的安排确实是晏子桉的一种习惯,但他没从没想过对程绅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可批地建工厂而已,为什么要兜个这么大的圈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晏子桉一直对晏睿的这个安排有些不解,现在听到他妈妈这样说,心里更加觉得奇怪。
还有……这录音究竟是哪里来的?凌月怎么会见过他妈?
晏子桉一边照着网上找来的住院用品清单整理好东西,一边思考。路演时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一定是了!那个人一定就是程绅!他们去过淮定市了。
原来是这样。
程绅一定已经脑补了一串阴谋论,说不定觉得他们在一起都是阴谋的一部分。晏子桉又心疼又气愤,程绅对他,连一点信任都没有吗?不过听到这样没头没尾的一段话,也不能怪他多想。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解释清楚,把老婆哄回来才行。
第三十一章
政府官员也是靠公民选举出来的,按理说不应该有任何特权。不过程绅还是小小地体验了一把当市长的派头——在床位如此紧张的医院里,住院还能睡个单间,设施还相当不错。
程市长表示很满意。
然而这一点特权也不能抵消手术带来的痛苦,局部麻醉的药效一过,刀口就一阵火辣辣的疼。手术后还要继续输液,程绅逼着自己睡着,想着这样或许能少难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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