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妈。”程璧依然闭着眼,低声说:“我初一的时候,来给我开家长会的路上,出了车祸。”
“再后来我就跟着外婆长大。一直到我上大学。后来有一天,我外婆也走了。”
程璧伸着胳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再说话。
贺停云看着程璧,伸手握住了他遮在眼前的手腕。轻轻地摩挲着手腕内部那块细嫩的皮肉,不说话。
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
程璧的反应也不大灵敏。他温顺地枕在贺停云结实的大腿上,硬邦邦的并不比沙发靠背舒服多少。平静地讲述着这一天,话里流露的是难得的示弱。他甚至没有拒绝贺停云不请自来的手。这种被轻轻抚摸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贺停云的袖口在程璧的鼻尖来回,残留的香水味密密地萦绕着。
“走么?酒喝的差不多了,回去睡觉了。”程璧在微醺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反手抓住了贺停云的手,坐直了身子。
舞台上的热闹也逐渐走向尾声。
贺停云有一瞬间的不忍心。那种柔软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没来得及抓住,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些什么。就好像,在今天这样的情形下,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误打误撞把人喊出来静静地喝一杯。然后就像是真的朋友一样,明天约上一顿饭,友好地饯行。
本来拥挤的看场因为陆陆续续走了些人,还剩下的人有些依然围在台前喊着“encore”,有些人则退回两边,叫上些酒开始聊天。贺停云走在前面,程璧跟在身后,两人一起走上了楼梯。走在他们前面的人听着声后的动静,在舞台前传出第一声惊呼时便站定了。穿着白T的主唱抱着吉他又出现在了舞台前,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下了。程璧贺停云两人一下一上站在台阶上,一起回望舞台。
主唱的唱腔特别,咬字不清晰但听上去又有些别样的感觉。程璧没能听懂具体的歌词。但是那沙沙的、干净的声音,听了一晚上,已经唱进了心里。
程璧向前看着,脚下一片漆黑,而舞台一片明亮。贺停云也向前看着,只是视线落在程璧修长的脖子上,一片昏暗中却像是温润的光,他的视线根本挪不开。
程璧突然回头。贺停云没有防备。两人的视线在浓烈的氛围里碰撞开来。贺停云只喝了一杯酒。他很清醒。他觉得这一刻回头的程璧有些不一样。之前所有的眼神接触里,程璧的眼里有礼貌的关心,有真诚的感激,有疏离的距离。但现在,他却觉得那双好看的眼里盛着酒,荡漾着。程璧转身跨上了一个台阶,抱着衣服的手搭在了楼梯扶手,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搂上了贺停云的后腰。
贺停云愣住了。
他想到了“乘人之危”四个字。
但身体的本能远比擅长缜密思考的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贺停云不满意这柔软的双唇只僵硬地贴着自己,他想要更多。
他迅速地反抓住了半圈住自己的手臂,牢牢地按在了自己的后腰上,然后原地转了个圈,欺身将程璧压向了楼梯扶手。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早已自动让开,一个个既想专心看着台前,又被眼前两个男人的拥吻迷得移不开眼。
程璧后悔了。在他突然想不开,一个冲动抱住贺停云的时候。贺停云的腰被精制棉包裹着,掩在羊绒西装外套下,臀窄腰细,但摸上去了才知道男人的腰看着再细,它也不会像女人一样柔软。它只是蛰伏着,积蓄着力量。
程璧想松手往后狠狠地退一大步,装作自己喝多了。
但贺停云的手早已牢牢抓住了那个做了“坏事”就想溜的手,即使是别扭的姿势力气依然很大,容不得程璧的退缩。
贺停云一直觉得接吻是个黏糊的行为。相比纠缠在一起毫无意义地交换口水,他更喜欢直接上嘴啃。咬得有多狠,心里就有多少的欲念。
但此刻,他却依然不忍心。那是他肖想了很久的双唇,圆润挺翘的唇珠,带着single malt的绵柔香气,他好像也醉了,竟然只想就这么用力地抱着眼前的人,缠绵地吻下去。他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用舌尖描摹着唇线,在唇珠处流连,用牙齿轻轻咬着,挑逗着,直到怀里决意装死的人被蛊惑着给出反应。
贺停云终于如愿轻咬开了程璧紧闭的嘴。他不着急,encore结束,曲终人散,所有人都识相地避开了他们,这个小小的、拥挤的通道现在是他们的。贺停云明白了唇舌之间追逐游戏的乐趣所在:你来我往,你退我进。安静地接吻,温热的口,柔软的舌。黏糊的,亲密无间的,方寸之间只有彼此的存在,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程璧抗拒着,但最后却在两人交缠的气息里,一步一步往后撤着底线,直到缴械投降。酒喝开心了,连和一个男人接吻也带上了朦胧美好的滤镜。程璧放弃了最后的不配合,第一次扬着头,接受比自己高上了许多的人的亲吻。
腰用力地抵在扶手上,有些僵硬。头仰得太久了,有些发酸。接吻太久,舌头好像不听使唤。就连脑袋也越来越晕。
后面的事情,程璧就不大记得了。
第22章 血泪的教训
程璧在一家陌生的酒店迷迷糊糊地醒来。
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暗沉沉的一片,完全不知道此刻是深夜还是清晨,只能隐约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程璧侧卧着,双腿一前一后交叉着蜷在胸前,还有一条不属于自己的第三条腿,大大咧咧地压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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