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着我,楼上的人是我所看的风景的一部分,我也是楼上人所看风景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谁是风景,谁是真人,实在是不知道了。
“你倒是有些你母亲的狠意在里面。”
“彼此彼此,慕容先生也颇有令堂风范。”
这句话真是耳熟。
第87章 第 87 章
待到尘埃落尽,何濯之被何谦强行推去叫医生擦了些药,何濯之摇摇头,“不过是小伤,叔叔你是在太过担心了。”
“我知道,我是医生,哪里会不知道这等小事情。只是你是女孩子,何况我们又在医院里,早点消肿止痛又不是不好。”何谦说着,捧着女孩子巴掌大散发着浓浓的苦涩的药味的晶莹面颊仔细的端详着,何濯之推开他的手,“你这像个恋童癖。”
“恋童?你还是儿童吗?”何谦故作大惊小怪的说道。
我坐在那里闷闷的笑笑,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真的也是佩服我自己。
那两人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于是坐到我的旁边,我闻到何濯之脸上的那种苦涩的药味,然而觉得有种异样的亲近感。
不经意间手指搭上她的脸颊,只觉得那半边脸肿到发烫。鬼使神差中问她,“疼吗?”
她摇摇头。
“端端姐姐的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
是的,我一直逃避着,但是也不过是过了两三个小时。
端端是脑内淤血,本来脑出血就应该早点进医院,但是时间耽误了,她又一直不醒。
这个手术做的越长越让人心里像是走在独木桥上。
长长一根木头横在两岸之间,寂寞的向前走着,走着,却绝望的发现没有尽头。一步就会落入无底的深渊。
她一直不醒。
三天了,手术结束了这么许久,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只是睡着,睡着,睡着。
我见到的手术刚刚结束的端端的时候,他们已经给她脱掉已经破烂的外套,换上了宽松的病号服,而我从她放在被子外面条纹的宽松病号服上露出的手腕上看见了半遮住的一小块淤青。
我克制不住我的手,像是梦里的一样,我轻轻的掀开她袖子上的衣服,里面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淤青。
护士说,“她穿的厚,没有外伤,都是皮下出血,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只是我从包着她头的包着厚厚纱布里看去,我知道那些乌黑的,亮如绸缎的头发没有了。
我说,“那么她什么时候醒?”护士便只是道,“这个慢慢养着,总会好的。”
慢慢是多久?我没有问出来。
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凉凉的。
她睡得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像两片蝶翼一般的栖息在雪白的面颊上,唇色是淡淡的粉红色。最近她的皮肤越发的好了,不输先前看见的何濯之一般的晶莹透明。
何谦和何濯之过来看了我们好几次,我一直都坐在她的床前,只看见被子搁在她的身上,本来该是流畅优美的线条突兀的在小腹处鼓起一块,我一直都不敢去碰。
我按时的睡觉,按时的起床,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她的床前专心致志的看着她。
晚上躺在床上,整间房里黑漆漆的,感觉到整间房里安静到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我以为我睡不着的,但是那种轻微的呼吸声真的令人很安心。
我就这样住在了加护病房里。
那日何濯之她来的时候,她和我说过,“叔叔,你摸过她的肚子没有?”
我骇笑。
“五个月了,宝宝是会动的。”她说,“叔叔,你摸摸它,你摸摸它。”
我任她握住我颤抖的手按了上去。没有一点动静。
我道,“没有动。”话音未落,我就感觉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与棉被传来的闷闷的一脚。
接二连三。
“宝宝生气了。”何濯之道。“叔叔,他气你不。。。。。。”
我脸上的泪淌下来。
我用诡异的姿势把自己的耳朵靠在端端的肚子上,我听见里面传来的快速的心跳声。隔着皮肉,隔着棉絮。
咚咚咚咚。
像是雷声阵阵,这是我听见的第二个孩子的心跳。
我还记得,董静柔曾经温柔的单手撑着腰,她和我说过,“哲城,你为什么要傻笑?”
我的孩子在那里健康成长。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她在那头对着我笑,我只需要等待,我就能看见他出来拥抱我。
我靠着她的肚子,却又不敢用力,只是用两手撑在一旁,眼泪点点滴滴汇聚成一小片湿漉漉的印记。
我站起来,我说,“濯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爱哭?”
她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低低的道,“我需要有人依靠我,可我更希望有人能够做我的依靠。濯之,我不是那么坚强的人。。。。。。”
她从身后抱住我,她这么小小的一个个子。满满的都是温柔,她说,“叔叔,你可以依靠我。”
我说,“濯之,你是不是。。。。。。”想了想话又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她说,“叔叔,不要说,我们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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