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我爸爸,穆瑾玉,谦谦叔叔,他们三个哪个不是渣男?我爸爸不用说,穆瑾玉曾想着结婚之后让我做小三,谦谦叔叔的男朋友为他从楼上跳下去,说起来,我这辈子见过了多少渣男?哪里少你一个?何况,你知道你自己渣,你也从来对我都规规矩矩的,你不会想和我睡觉,我又不会怀上你的小孩,又有哪里可以说你渣?我只是想要有人抱抱我,妈妈已经死了,我恨爸爸一辈子,谦谦叔叔会说教我,只剩下你了,求求你,”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停下来喘口气,和我说,“求求你,抱抱我,紧紧地抱住我。告诉我,这世上还有人会没有任何原因的对我好。”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是谎言。
我并不开口,只是抱住她,将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臂上,我抱住她,我知道她会觉得疼,但我知道这些疼她不怕,她怕的是不疼。
她和我说,“叔叔,谦谦叔叔说,端端姐肚子里的孩子该出来了。”
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是按部就班的一场悲剧。
当初高考的时候多考或者少考些分数,后面与他们一家的感情纠葛的时候多些洒脱或者多些疯狂,再然后出国一去不返或者一去即返。这些人生中的选择都会让我与现在的生活多些不同甚至完全不同。
然而我当时不多不少考了那些分,不理智不疯狂的处理了一段感情,出国正正好十年,回来赶上了他们所有的人,像是一场迟来的爆炸。
那些埋在地里的地雷在一场场环境变化中幸存下来,直至许多年后还依然能够爆发,炸的我一次次措不及防,一个个昏天黑地。
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似乎都在把我往这场悲剧的道路上赶的越来越远。
剖腹产到底危险不危险呢?
答案是肯定的,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把孩子从那口子里掏出来。
生孩子从来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何况这种并非自然的生产方式,我所见过的所有生过孩子的女人都和我说,生孩子是件很疼的事情,疼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种疼痛能够与之相比。然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孩子又不是女人一个人生的,然而疼痛却是只给女人一个的。
我从口袋里挑出一根红色的细线,是一个系着线的护身符,何濯之给我的,她说就算就算世上没有鬼神,但是信一信又不会少一块肉。
于是我接着了,我祈求它能够保护我那未出生的孩子与她母亲的平安。就像别人一样的。
我希望她们都平平安安的,因为。。。倘若她们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我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她们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和自己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所以我经历过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之后,上天总该给我一些愉快的事情了吧,我想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我想要那个给我生了孩子的女人平平安安的。
我向上天祈祷,我说,倘若我的孩子和她的母亲平安,那么我将愿意放弃一切,我将放下这些年的憎恨与悲哀,我想要温柔平淡的生活。
医生把她们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我看着我那呱呱大哭的女儿,整个人都松弛下去,坐在地上,觉得自己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疲惫来。
何谦从一旁抱住我的胳膊,和我说,“你冷静些。你可以给她取名字了。”
有个护士蹲下来,把我的女儿给抵到我怀里,她红的像从热水里掏出来的一般。
我抱着她,看着她那小的不得了的手指,看着她连眼睛都不肯睁开的小脸。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她的出生也是九死一生,我抱着她,我想我知道她的名字了。我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而她是那十分之一,所以我想叫她十一。苏十一。”
“这名字似乎敷衍了些,是小名吗?”何谦说着,被何濯之狠狠一眼瞪去,他又改口道“可是听你这样说,我又觉得非常好。又好记,英文名字也有现成的,以后要是按笔画来排先后。。。。。。”
何濯之她天真的垂下头,对着我怀里的婴儿说,“十一,小十一,你终于出来了,你爸爸等了你好久。”
护士说因为剖腹产,这孩子的母亲又是特殊的体质,所以要把十一送去观察观察,她和我说,“你也别太紧张,这孩子倒是健康得很,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嘛,过不了几天就会送回来的,你就等着吧。”
我答应了。
我回到房里,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端端,她脸色白的几乎透明了。
老实说,我并不大明白女人们每天要往自己的脸上扑多少东西,只是按照何濯之给我的东西每天帮她涂涂抹抹,起初总觉得怪异,习惯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分钟就过去的事情,何况又是给她的,做的认真也不为故。
因为总是呆在房间里,肤色本身就变得极其白皙的她,现在连少许的血色都退去了,而十一,她生的那么的红。就好像她仅有的血色都跑到了那个小孩子身上一样。
我坐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我说,“端端,你知道吧,你给我生了个小红孩儿。你不知道吧,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来看过你,不过是隔着玻璃看你,小婶婶难产,医生都说你缺氧,哭的声音都小,像只红色的小猫一样的蜷缩在玻璃箱子里,那个时候,我和我妈说,我说,妈,怎么小婶婶生了个红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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