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的手时不时地抬到嘴边抽一口,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唐胤秋,目光精明,他捻了一下扳指接口道:“‘烈火’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了,连海运码头都是我的了。一个已经没有价值的地盘我还要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干吗?”
这话说得挺刻薄的,陈琛盯着扳指,又瞥了眼唐胤秋,他玩味地笑了笑。
唐胤秋似乎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他仔细地把文件夹上的线绕开,然后取出一摞厚厚的图纸推到桌子中央。
“琛哥,您先看看这个。”陈琛攥着扳指,指腹又碾了一遍。他随便抽了两张凑近看,上面全是建筑平面图,一笔一画格外精细,敞在面前的线条流畅苍劲。每一处都标注上了建筑物及其房间的名称、尺寸、定位轴线和朝向等。
这是一幅相当专业的平面设计图。陈琛却两指一弹,几张纸随即散落开来。
“我只要出钱就可以买到和你一样的设计,阿秋,就光几张纸你还打动不了我。”陈琛伸手把烟掐灭了,他的声音又柔又低,还散落未去的青烟熏得他眼底微潮,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将已经冷却的茶杯一饮而尽,示意谈话终结。
就在这时,唐胤秋的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他抬眸盯着陈琛,声音不紧不慢。
“是,光凭这点当然打动不了您。但是我要说这是海运要开去公海的赌船设计图呢?”陈琛的眼睛抬了一下,他慵懒地掀了掀嘴皮子,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所以呢?”
“‘烈火’是以海上走私起家的,这两年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但是金融危机却使得人的赌性一再放大,于是叶如明就把眼光放到了公海赌船上。”
“公海不属于任何国家领土的组成部分,既然是不管地带,那就是发财的地方。”唐胤秋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拿起茶夹往壶中放了几片茶叶,滚烫的茶水从盖子上浇淋而下,那声音像电流一样在彼此狭隘的距离中溅起一把火。
陈琛搭在桌子上的右手微微一动,食指抬了抬又放下。他冲唐胤秋扬了扬下巴,眼中目光都够嗜血几把。
“琛哥,海运都是您的了,那自然就都是您的了。一年十个亿的生意我想您不会舍得放手。”唐胤秋的声音听起来是很清冷的,那种明显的疏离感让人感受不到这人的气儿。但是诡异般地有种蛊惑的力量。
“这是海王星号X-28的最新手稿,外面的设计师应该不会比一个在‘烈火’呆了五年的建筑师更细致。”唐胤秋将那些散落在桌面的手稿整理整齐,轻轻地叠放好一并再一次推到陈琛面前。
陈琛垂眸睨了那一摞纸一眼,他撑着额头兴致心起。
“你坐了十年牢,外面的消息你倒是一点不落。”他说话的时候舌尖轻扫过嘴唇,眼睛微眯,危险的气息在眼底化脓,他手肘撑在手稿纸上面上不动声色。
唐胤秋的脸色僵了一下,这是他唯一触及便会窒息的禁忌,他抿了下嘴唇,第一次出现了轻微的失态。
陈琛无声地笑了,他抬手把那些稿纸塞回文件夹里,继而撑着茶几站了起来。他单手插袋,另一只手拿着文件夹朝唐胤秋走去,跟着他用文件夹轻轻拍了拍唐胤秋的臂膀。
“这份礼我收下了。”唐胤秋仰头看着陈琛,听闻这句话,肩头明显一松。陈琛笑着转过身,他优雅地低头转上鞋,拉开门的瞬间他突然又回头看了唐胤秋一眼。
“阿秋,你怕死吗?”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再也没有下一个十年能给他耗。
第十九章
下午三点,陈家书房内。
“看看这个。”陈琛坐在老板椅上用眼神示意对面的人把文件袋打开。
路遥把文件袋打开拿出里面厚厚的一摞手稿。他仔细地翻阅着,审视的目光在稿纸上穿行。他指着几个数据,心中快速地计算着。然后他抬眼对陈琛说:“计算精准,笔触细致,是很专业的工程图。”
陈琛的两指间正夹着一支铅笔,铅笔灵活地在手指的缝隙里转了两圈。听到路遥的话后,他眼露促狭,低头在自己干净的素描纸上画了起来。
“你猜这是谁画得?”
路遥迟疑着报了两个工程师的名字,均被陈琛一一否定。陈琛一手攥笔勾勒着笔下线条,一指抬起轻轻地晃了晃。
他眉眼稍弯地笑着,手在纸上轻画两笔,一个人像渐渐凸显出来。
“叶如明的手下唐胤秋。”
路遥的表情像噎了一个鸡蛋,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陈琛又看了看手里的工程图,不禁惊呼出声:“就背锅坐了十年牢的那个?!我靠,真的假的啊?”
陈琛低头潜心画画,笔头移位到画纸的中间,笔下更显轻柔,那人的下巴被描摹出来。
“真的,他是T大土木工程系和建筑系双学位。”
“……”路遥这下的反而不惊讶了,他又反复细看了那几张图,喃喃自语道:“现在黑社会对学历要求都那么高了……”
陈琛这时正拿着橡皮柔化人像的轮廓边缘。听闻他笑了一下,手指轻抹掉擦下来的橡皮屑,他满意地放远看了看,然后抬头对路遥说:“是啊,你硕士学位都不吃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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