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不是一个多么勇敢的人,他努力多年也只是钝化了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在生活面前维持着得体的状态罢了。但去找陆卓年劝他接受联姻时,被陆卓年丢在新房里不管不顾时,病得稀里糊涂给陆卓年打电话时,他的确是勇敢并执着地相信着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相信这个人,相信他哪怕无法帮助自己,终究不会伤害自己。
但这会儿,他又想起祁镇对他说的话了。他看着这个人的眼睛,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好像可以交付,又好像终究隔着千山万水。
陆卓年被他盯得很尴尬,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祁聿跟前出状况了。作为一个成年已久的正常男性,他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纾解过了,最近工作压力也很大,刚刚又看了这样火热的表演,祁聿的确长得没得说,除了冷淡一点……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发现自己竟然想到了祁聿身上,急忙暗自决定自己一定要早点找时间解决一下,再这么憋着,早晚有一天会憋出病来的。
祁聿闭了闭眼,最终站直了身子,疲惫道:“抱歉,我有些醉了。”他退开的时候,陆卓年明显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了下来。
主持人急忙上来打了个圆场,总算将这场闹剧揭了过去。
老板程悦就坐在二楼包间里看着,底下人跟他解释,说是李老板的朋友,不敢动,气得他当场摔碎了一个玻璃杯,怒道:“我倒不清楚了,你跟我说说,现在这里到底是姓程还是姓李?!”
底下人也十分为难:“老板,那现在……”
现在生意不好做,程悦又一点经验没有,只有情色方面算是老手,费心筹办了许久才聚起来这个场子,却叫人打了脸。
别人认不出来,是他们够不上格,他却不会看不出来那是谁,发火归发火,他也不敢去动陆卓年,便说:“去给我搞清楚,陆二身边那个是谁!”
不一会儿消息就传了上来,说是陆二的合法伴侣,两人扯了证的。
“我呸!陆家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外头能一点都不知道?”程悦在包厢里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神经质,“我还不知道,这帮公子哥,精虫上脑的时候什么恶心话说不出来,等他们翻脸无情的时候扯什么证都不管用!”
过了会儿,他自己慢慢平静了,只是眼神还是阴郁的,倒了大半杯威士忌一口喝下肚,脸呛得通红,丢了外套,往楼下去。
主持人收到消息,说程悦要亲自上台,就知道这场子砸不了,即使程悦已经许久没在这样的场合露过脸了。
但这一切已经跟陆卓年和祁聿没关系了,陆卓年开着车,祁聿就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假寐。
“不舒服吗?要吐吗?”陆卓年问。
“不。”祁聿依然简言少语,只是看上去比平时冷淡一些。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喝。”陆卓年试图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见祁聿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便轻咳一声,住了嘴。
两人一路安安静静地回了家,没料到一开门,屋里灯光大亮,俞薇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声响便转头朝他们打招呼:“哎呀,回来啦。”
“妈,你怎么过来了?”陆卓年下意识往祁聿跟前挡了挡。
俞薇站起来朝他们迎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你爸爸不是出差了吗,阿姨也请假回家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怕,就过来跟你们住一晚上,不介意吧?”她这话是要问祁聿,结果却发现祁聿状态不太对,“怎么了这是,小聿?”
祁聿强打精神笑了笑,说:“没事妈妈,今天出去喝了一点酒,有些醉了,让您见笑了。”
“喲,这个年年有经验,叫他好好照顾你。”俞薇直接越过了挡在祁聿跟前的陆卓年,拉着祁聿的手,末了顿了一顿,又回过头瞧自己儿子,犹豫着临时变了一下口气,“年年,你细心点儿,啊,冰箱里有水果,你……算了,你看着点儿小聿,我去榨杯果汁。”
“妈妈,”祁聿反拉住她,“并没有喝很多,不要紧,我睡一觉就好了。”
“又不麻烦,喝一杯,晚上睡得好些。”俞薇殷切地说着,“你乖,去坐一会儿。”
祁聿原本还要婉拒,一个“乖”字却让他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只好沉默着被俞薇拉到沙发上坐好。
俞薇很快榨好果汁过来,瞥了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陆卓年一眼,终究没吭声,给两人一人一杯。
陆卓年随口说:“妈,我又没喝酒。”
俞薇又忍不住瞪他:“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出去的?”
祁聿帮他解释:“总要有一个人开车嘛,他就没喝。”
他说的是事实,听在俞薇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养得太娇气了,偏他自己一点成熟懂事的意思都没有,叫祁聿成天给他打扫做饭,连酒都给他挡了,不叫他喝……这么看来,命也是好的,便无话可说,张罗着叫他们早点洗漱歇息。
等他们被俞薇赶到一间房里,才意识到,这个屋子里统共就两间卧室,俞薇来了,他们两个自然就得睡一间。
第十九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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