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逢时这个时候来是做什么?他胡乱的想着,脑子里是一团乱。
突然在那雨水流泻噼里啪啦落在窗口,几声风呼啸而过,和这雷鸣交错之下,他听到了几声微不可闻的哭声,林瓷的身体霎时僵硬,他恍恍惚惚的跌在床被里,那床被子就像是个泥潭,把他埋了进去,让他动都不能动一下。
赵逢时在哭?
他为什么哭?
他像是变成了提线木偶,他的喜他的哀,都由赵逢时的一言一行而变化着,他惶然无措的躺在那里,脑袋里尽数都是刚才听到的几下哭音。
这个雨夜注定是不安眠的,等到赵逢时离开,林瓷才猛然吸了一口气,他在床上碾转反侧,听着雨夜里的风,想着赵逢时的一切,思绪翻来覆去就是什么也抓不住。
第二日一早,他本以为不做手术就可以出院了,没想到护士早早就进来,把他叫醒了,说是要再去做个检查。
林瓷睡意昏沉,洗漱之后便空腹去抽了血,他一整个上午都在做各项检查,满心的疑惑,等见到了自己的主治医师就听他兴高采烈说:“林瓷你不用回去了,你这个手术赵教授决定接手,他也很久没来医院里了,他这次带了他整个团队过来……”
林瓷先是困惑听了几句,大概听明白了后才真的是兴奋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几下,不敢置信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那位主治医师也是真心为他高兴,宽慰道:“有赵教授出山,你这手术就有保障了。”
这段时间内林瓷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过,他得了这个好消息,便第一时间想去和赵逢时分享。回到病房摸出手机,林瓷听着按键音拨给了赵逢时,手机刚刚接通便是忙音,他的睫毛抖了抖,双眼无神的呆在一处。
这一天林瓷都很忙,上午去做了检查,下午又去了,一整天都被护士带着去往各处,而后回到病房,又有几个医生来到他这边,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被围着,他低下了头有些不适应。
一直到临近傍晚,林瓷脸上显露出疲倦,他听到有人说,“好了,就这样吧,明天大家在集体开个会。”
那声音听着似乎有些熟悉,林瓷抬起头,就觉得右肩一沉,一个低缓的声音在他上空响起,“林瓷你好,我是以后专门负责你的医生,我姓赵。”
“赵医生您好。”林瓷眉头缓缓舒展开。
赵钧儒看了林瓷两眼,目及对方的脸,他收回了手,低声道:“不用那么客气,我是逢时的父亲,他前日子来找我,说起了你,你是他的朋友,这些都是应该的。”
林瓷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听“咣当”一声,像是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下一刻他的肩膀被人重重捋过,林瓷撞在了一处不算柔软的地方,他身体僵了僵,肩膀被紧紧攥住,钝痛蔓延开。
他听到赵逢时的声音,不像是在和父亲对话,倒像是在和敌人对峙,冷到了极点。
“你还有什么事吗?”
赵钧儒眯起眼看着儿子,他是老谋深算的,比赵逢时不知长了多少心眼,看着好脾气的笑了笑,没理会赵逢时,而是向着林瓷出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那逢时你好好照顾你朋友吧,我就先走了。”
门被轻轻合上,林瓷抬起头,他被圈在赵逢时怀里,抱着他的人呼吸沉重,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赵逢时?”
他犹豫着轻唤了一声,身后的人缓缓退开,身后的热度成了一片空旷的微凉,林瓷转过身,明明是看不见的,但他还是准确无误找准了赵逢时所在的方向。
赵逢时低下头,伸出手捋过林瓷发顶一撮翘起的头发,他声音里含着淡笑,“你就顶着这个鸡窝头在医院里溜达了一天?”
林瓷表情茫然,脑袋上被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他才反应过来,忙拉住赵逢时的手,问:“赵医生是你爸爸?”
“嗯。”赵逢时应了一声,随后笑着说:“我说吧,相信我没错的,林瓷你会好起来的。”
他这般说着又笑了,林瓷的身体松弛下来,他荒芜的心间像是播下了大片花种,狂风暴雨退去之后,他在那片和风细雨温暖朝阳里慢慢等着花开。
赵逢时的哭声暂时被林瓷丢到了脑后,他攥着赵逢时的手对他说:“我一早上就被护士叫起来了,忙着去做检查,晕了一整天。”
“小可怜。”赵逢时拍拍他的额头,林瓷晃了两下,咧开嘴笑了,“你去哪里了?昨天今天都没见到你。”
“我找了个地方,给你提前庆祝手术成功。”
林瓷听了就哈哈大笑,他稀罕道:“这都成?”
“先来个预热,等你能看到了,我在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赵逢时声音轻快,他反手拽着林瓷的手腕,说:“晚上就不住在医院里了,我刚才和护士知会过了。”
“她答应了吗?”
赵逢时微微一顿,“当然是不答应的,还骂了我一通。”
林瓷微张着嘴,就听赵逢时撺掇着道:“所以我们得偷偷出去,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赵逢时故意压低了声音,林瓷竟还觉得莫名有些紧张,自他看不见后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还从未做过这样子偷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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