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把车停好，霍笑书把在车上打瞌睡的林瓷叫醒，“你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林瓷半眯着眼揉了一下眼睛，他打了个哈切，“临时有个商稿要写。”
霍笑书看着他，犹豫着还是小心翼翼道：“还是不要熬夜的好，要注意身体。”
林瓷应了一声，他坐起身来，舒展着身体，关节骨骼响了几声，他说：“我们下去吧。”
霍笑书戴上口罩从车上下来，他虽然现在已经淡出娱乐圈一年了，但还是得注意些，林瓷同他一块进去，坐电梯到了六楼。
今天要检查的还挺多的，等霍笑书进去后，林瓷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
他对医院是很熟悉的，就在三年之前，他还是这里的常客，当时在里面做检查的人是他，而等在外头的人则是赵逢时。
那个人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当时是兵荒马乱的，刚刚重见光明视力还是模糊的林瓷走在医院里，他不停地哭拉着人便问知不知道赵逢时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赵逢时在哪里?
他不相信那个人会自杀，他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没人告诉他。
他像是疯了，穿着病服呆呆的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茫然无助的看着四周，明明是可以看见了，可眼底的那撮光却好像再也不会出现了。
林瓷两眼发木的盯着鞋尖，白色的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灰，他看了好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了一张，雪白的纸面把那层污渍揩去。
脏扑扑的灰好像抹不开似的，擦了好久还是那么脏，林瓷渐渐加大力气，鞋面都凹陷下去了一块，他心里像是着了魔，握紧了拳头，擦着擦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三年来他总是会这样，因一件小事而焦灼抑塞。
下雨天便缩在小飘窗上，耳边是西城男孩的歌，专辑都听空了，雨还一直在下，而后便是一整夜的睡不着。
总是这样，小雨了天阴沉没有星星看不见月亮踩进一个水潭看一本还在连载的书听到一小段赵逢时曾发来的语音，他便会很难过很想他。
头疼虽然已经不会再犯，可让他更疼的却是胸口那个位置。
林瓷伏在膝盖上，衣服贴着后背，脊椎骨一节节突起看着都十分明显。
他的肩膀小幅度颤抖，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林瓷两颊发烫，昏昏胀胀抬起头，他往椅背上靠去。
等霍笑书检查完出来，林瓷已经恢复平静，白色的鞋面已经被他擦到看不见污渍，他上前一步，“怎么样医生说什么?”
“说我恢复的很好。” 霍笑书松了一口气，“走吧，待会我请你去吃饭。”
谈话间林瓷与他一起走到电梯口，电梯那边已经站了几个人都在等电梯，霍笑书把口罩往上拉了一下，他问林瓷，“待会想吃什么?”
林瓷仰起头，他看着还真的是认真的想了会儿，蹙眉思索着摇头，“想不出来，你来决定吧。”
霍笑书笑了笑，“以前你就这样，让你想吃的就是伤脑筋的表情。”
“是真的很难啊，好吃的东西那么多。”
林瓷是不挑食的，基本上是给什么他就吃什么，当初自己做的那么难吃的菜都能咽下，霍笑书也知道他是好相处的。
电梯来了后，一行人进去满满当当一电梯，林瓷和霍笑书被挤了开来，霍笑书往前抓了一下，没抓到林瓷。他的背贴在角落里，前面站着个女生，霍笑书朝林瓷那边看去，却只看到了他的一寸衣角。
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林瓷靠在角落里目光垂下。电梯下沉的眩晕感让他觉得不适，再加上身边的陌生人往他这边挤过来，他往里一缩，身体自发蜷在一起。
便在这时，耳侧掠过手臂，一只手撑在他的脑侧，替他隔绝了往这边挤过来的人。
林瓷一愣，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个遮得比霍笑书还严实的人，他又低下了头，目光落在对方烟灰色的衬衫上。
他们离得太近了，对方身上微乎其微的烟味，似乎还有薄荷的气味，林瓷的身体缓缓松弛。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对方收回了手，林瓷心不在焉往外走去，霍笑书已经走到了外面，他叫了一声林瓷。林瓷回过神来快步朝外走，电梯门突然要关上，他一愣，只是一秒功夫，就在电梯门要碰到他时，刚才横在他脑侧的手替他挡住了那电梯门。
“当心。”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在耳边炸开，高大的身体站在他身后，电梯门碰到了阻隔往回收去。
林瓷的肩膀被轻轻推了一下，他往前踉跄几步，站在了电梯门外，神情呆钝木然。数秒之后突然睁大眼，他扭身看去，在电梯门关上的缝隙里，站在里面的人取下了墨镜。
他的心像是被钝器给凿过，身体晃了晃，双腿发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往前爬，手臂被霍笑书攥住，“林瓷你怎么了?”
林瓷怔怔的看着电梯，他有些失语，脸上是茫然是无措还有无法表现出来的惊喜，他断断续续说：“是赵逢时，我看到他了，我……我要去找他。”
医院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林瓷什么也没找到。
霍笑书多少有些知道当初的事情，赵逢时的父亲为林瓷主刀，后赵逢时自杀未遂，听说是在赵钧儒的眼跟前从窗口跳了下来，虽立刻送去急救捡回了一条命，却因为受了重伤而一直昏迷不醒，之后的事情便不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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