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哗啦啦作响,林瓷在这水花飞溅的声音里偷偷溢出几声呜咽。
便在这时门被扣响,是赵逢时的声音,他问:“你还好吗?”
林瓷陡然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泛红,脸色却是煞白,他慌忙地抹去脸上的水滴,关上水龙头,对着门口方向道:“我……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了?”赵逢时往前一步,看着紧闭的门,眉间浮着一竖深壑。
“林瓷你开一下门。”
赵逢时又喊了几遍,汩汩水声戛然而止,门终于开了。
林瓷撑着门,脸上湿漉漉的一片,他看着赵逢时,眼里的光像是一段碎了的星空。
“我有些难受。”
“怎么了?吃坏东西了吗?”赵逢时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肩膀。
林瓷“嗯”了一声,顺应着由他搂着自己,走回客厅他陷进沙发里。赵逢时低头担忧地看着他,林瓷蹙眉,是难受不安的神色,赵逢时坐在他身边,伸手轻柔抚过他的头发,轻轻磨蹭像是在摸小动物。林瓷的眼皮沉重阖上,身体缓缓舒展,他躺在沙发上,单薄的像一阵烟。
赵逢时的手在他耳边掠过,是安抚的频率,规规矩矩着没有别的动作。他有些失神,无措于林瓷突然的脆弱。赵逢时的手缓缓下挪,他攀着林瓷的肩膀,一寸寸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林瓷的睫毛微颤,他嵌进那片温柔至极的春水里,像是找到了沉舟浮木,他揪住了赵逢时的袖子,轻声问:“你真的回来了吗?”
赵逢时的身体猛地一震,又听林瓷细弱呢喃,“别再走了。”
一些细雪被撇开,赵逢时的那颗心重新变得炙热,他像是拥有了花不完的力气,开心到了极点,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呆呆钝钝地看着林瓷,慢了半拍才知道要点头的。
爱一个人到了极致那是什么感觉?赵逢时以前是想不明白的,可现在看到林瓷时便看到了答案。
他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玫瑰。由风雨敲打冰雪跌落,就连受伤也只会是,啊,是一株在雨中在雪里的玫瑰花。
想要小心翼翼对待他,把他从风雪里捞起来,拭去花瓣上的落雨冷雪,告诉他有我在。
林瓷是赵逢时心里的玫瑰,赵逢时却是他心底的悄悄落下的一粒种子。
……
浓夏稠湿的雨季,赵逢时把家安营扎寨在了林瓷身边。他是刚刚搬进来,房子里家具随意摆放,几个纸箱子放在客厅中间,二楼还是空荡荡的,赵逢时倒是不急于把房间整理好。
他像是把压寨夫人带回山头上似的把林瓷领进屋里,带着他从楼上楼下转一圈。这边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应该是赵逢时让人把二楼一侧墙壁给做成了一处露台,衍生出来正好对着林瓷主卧房间。
林瓷随着他兜转一圈,下楼的时候没留神被楼梯上堆放的纸箱绊了一下,没有站稳趔趄着往前倾。赵逢时一把拉住他,堪堪拉住时,突然脸色一顿,他把林瓷护在怀里,后背落地发出一声闷哼。
林瓷呆滞数秒,反应过来便立刻爬了起来,他拉着赵逢时的手,就见赵逢时仰躺在地上。纸箱上的灰扑簌簌落下,他脸上蹭了脏,蹙起眉头,身体缓缓蜷紧。
“赵逢时……”
林瓷小心翼翼抹去他脸颊上的灰,赵逢时的眉间落下深川,挤着一只眼,牙齿咬着下嘴唇,看来是痛极的。林瓷从未见过这样的赵逢时,他心里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额头上的冷汗沁出,他咬着牙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能让我看看你的腿吗?”
赵逢时的脸似乎又白了几分,林瓷没有等他回答,伸手便去拉他的裤子。赵逢时吓了一跳,手拉着裤带,哭笑不得道:“你……你别往我这边扯啊。”
林瓷的脸上浮出薄红,松开了赵逢时的裤带,手覆在他的大腿上,滚烫的热度让赵逢时打了个哆嗦。
他在心里叹气,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在林瓷身前卖惨。赵逢时曲起左腿,浅棕色的裤子布料被他慢慢卷起,不经阳光照射的皮肤略显苍白,小腿肌肉单薄包裹着骨头,延伸至上能看到一处狰狞爬开的疤痕,占据了整个膝盖。
林瓷的瞳孔收缩,神情恍惚呆钝,被咬泛红的嘴唇微张,牙齿上下紧合,他似受不了,一颗心被用力砸开,疼痛从四处涌来,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时候,身体就被赵逢时猛地搂进了怀里。
“林瓷我没事,都已经好了。”
林瓷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栗,不停地发抖,脸色煞白牙齿都似乎在痛。他需要药,任何安定类的药物都可以,可他无处逃。
赵逢时抱着他,一遍遍地对他说没事了不要哭一切都过去了。
赵逢时的手抚摸过他的后背,类春风拂面,似温水清心,他成了赵逢时的掌中花,撇去浮末冷雪,终究会痊愈。
第34章
这两天一直在下雨,快要换季的时节里, 天像是被撕开了一角, 雨水连绵不断落下。赵逢时借房子还在装修厚着脸皮住到了林瓷家里, 本以为是要软磨硬泡一段时间,没想到林瓷很爽快答应了下来, 只是鲁卡就有些难办了。
赵逢时和狗对峙, 林瓷站在边上看着,没过多久身体就被赵逢时抱着, 那位少年时曾与他水火不容的对家可怜兮兮地求救,“救我啊林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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