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的石板角落长满了青苔。周边一个人没有,自己独自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吉他,很像回到了小时候。
“看来学长也是在蒙我嘛,”钟麓细心瞧着许稔神色沉下一点,“你还说自己没逃过课呢?”
“……”许稔没什么好辩驳的。
“我这是上行下效,学长,”钟麓语重心长,“都是你教坏的。”
“你这张嘴,”许稔失笑,“太厉害了。比不过你。”
“……”钟麓倒是被这句给呛着,许学长不知是心思单纯还是脑袋少根筋,这么有歧义的话坦坦荡荡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还有更厉害的……”你没见识过呢。
他眼神在许稔笑着的唇上流连几番,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还是选择挫败地低下头,跟着许稔脚步走。
内心真实想法或许太过疯狂无度,他一点儿也不敢声张,只怕把心仪对象吓跑。
他们慢悠悠绕了荷花池一圈,许稔又提议不如顺趟去后山小径走走。
“你怎么,”钟麓忍不住了,“这么钟情这些……老年人的活动?”
“?”许稔惊了,辩解道,“没啊?你平时都不散散步欣赏大自然的吗?你个搞艺术的不多走走怎么拥有发现美的目光?”
我明明是钟情于和你待在一起,许稔委屈。
因为美本身就一直在我面前晃荡啊,钟麓更委屈。
“后山一直没什么改变……”钟麓带着许稔拐了个角,抬头瞟了一眼瞬间表演起变脸,“妈的教导主任!快走快走!”
许稔听话地转了身反方向就跑,被钟麓一把抓回来牵着手以百米冲刺速度跑进最近的实验大楼。
“等,等等,你确定那是教导主任?”他俩随便跑进了个实验室,刚停下脚步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操,我一转头就看见有个人头被阳光照得金光闪闪,几百瓦的灯泡似的,”钟麓心有余悸,“可不是他吗!吓死我了。”
“他没看到我们吧?”许稔安抚性地拍拍胸口,“指不定只是路过那儿,指不定等会有课——”
教室走廊外传来急促又响亮的脚步声,明摆着在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查看,估计就是在找他们。
钟麓:“……”
“……呢。”许稔说完立马低下头忏悔,“对不起我有罪,我是乌鸦嘴。”
“得了吧,他看见我了,估计就是重新着我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下一间教导主任就该到这间实验室了,躲着或者再冲出去都不是办法,钟麓想了想,“这样,等会儿我出去自首,反正他没看见你的脸。等我把教导主任哄走,你再出来。”
“……什么玩意儿?”许稔觉得自己听力可能有点儿问题,“哄走???”
“小事。”他朝许稔眨了眨眼,拉开窗帘让许稔藏起来,发现无论从外面还是里面都看不见了,才准备走出去。
他打开门,刚好和一个光头四目相对。
“……”
钟麓闭了闭眼缓和一下这不得了的视觉冲击。主任装得一脸和善地开了口,“钟麓啊?我刚看到看见我就跑的是你吧?翘课呢?”
“没呢,”钟麓一本正经,“我哪儿有翘课?帮老师来实验大楼拿份资料罢了。”
“哦,什么资料?”
“……”钟麓急中生智,拿过最近的一张实验桌上的试卷张口就念,“那个,观察植物细胞的质壁分离与复原……对,就是这个。”
教导主任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得自己是高三生吗?”
“当然。”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文科生吗?”
“……”
钟麓僵着脸瞟见右手边的窗帘无故抖动了一下。心里又一阵挫败。
“好像……忘了……”
教导主任也被气得不清,打定主意要跟他理论理论。进了实验室找张干净椅子坐下,刚好背对着许稔。
钟麓在主任进门时候就心惊肉跳,这会儿是松了口气。
“你说说你为什么逃课,我这个人,别的不说,其实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教导主任一脸仁慈,几乎要把钟麓用自己的爱意浇个透。
钟麓被盯得浑身止不住的激灵,不得不把眼光移向别处。一不留神就看到许稔认命地藏在窗帘后头不敢动,只留下一截精致白皙的脚脖子露了出来。
“……”
他突然觉得浑身都有点儿燥热。
“说吧,为什么逃课?去哪儿了?荷花池?”
钟麓压根儿没分点神去听秃头儿到底讲了啥,上一节课上的语文,他勉勉强强从早读资料里扒拉出两句能用的,眼还盯着那截被薄窗帘透过的光照得雪白的脚脖,没经思考就喃喃出声。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教导主任:“?”
“我知道你语文学得好?”主任语重心长,“语文好可不是用来口头争风的。钟麓啊,你的未来你的学业你的成功,都是建立在学习好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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