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棠自顾自深陷在回忆中,没注意到雨水已经顺着伞檐打湿在肩头。
“想什么呢?”一直手将他重新揽入伞下,沈昀棠抬眸望见傅琰温柔的眼光。
他抬手拍了拍他肩头的雨水,轻声道:“最近好像一直下雨,气温也降了,你怎么不多穿点,肩膀还疼吗?”
沈昀棠望着他出神半晌,淡淡道了一句:“还好。”
“为什么不进去等?”
“会员制的,我进不去。”
傅琰这才想起来,赶忙抱歉道:“这地方我也只来过几次,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不好意思。”
“没事。”沈昀棠浅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定在这里?”
傅琰闻声沉默了须臾,抬眸望着沈昀棠的眼睛:“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沈昀棠不禁攒眉。
“先吃饭。”
烛火葳蕤中,两个漂亮优雅的男人坐在安静的餐厅里靠窗的位置里。
悠扬的钢琴声中,他们一同俯瞰脚下被烟雨笼罩的繁华夜涩,于明灭灯火间温言软语、相谈甚欢。不管怎么看,都是一道和谐且美丽的风景。
“这地方很高级啊。”沈昀棠呷了一口香槟,看着桌上景致的摆盘不禁赞叹道:“实在太奢侈了。”
“我带钱包了。”傅琰冲他眨了眨眼,温和笑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沈昀棠知道如今的傅琰不差这点钱,便也笑了:“看来这次联合演出很成功,心情甚是不错。”
傅琰不否认:“确实是很出色的一次演出。我也有想法,以后想要和维也纳音乐学院乐团继续合作。”
说罢,他顿了顿,抬眼望向沈昀棠漂亮的眼眸:“所以,我想把工作室移到维也纳去。”
“他们向你发出邀请了?”沈昀棠眼睛一亮,替傅琰欣喜道。
“嗯。”傅琰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那必须恭喜你了,师兄。”沈昀棠又举起手中的香槟,向傅琰道:“那可是维也纳啊,是所有音乐家都梦想的地方。”
“确实。那是一座遍地都是音乐的城市,我觉得你必须要去那里看一看。”傅琰怔怔望着沈昀棠无私替他欣喜的眼神,心中暗自汹涌。
“所有今天,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然后,他用眼神示意沈昀棠放下手中跃跃欲试的香槟。
沈昀棠有一秒诧异,却还是听话地落了杯。
傅琰凝视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丝绒小盒。
他将那小盒面向沈昀棠打开,沈昀棠不禁怔住。
那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男式钻戒。
“这是我在维也纳一家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的首饰铺定制,本可以早回来几天的,就是为了等它。”傅琰望着沈昀棠眼中闪烁的烛火,自己目光也不禁变得深情缱绻起来:“是你让我看着买礼物的,所以我买了我最想给你的。”
沈昀棠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已经开始发麻,脑海里空白一片。
“昀棠,七年前你不肯跟我走。那么现在呢?”傅琰温柔却诚恳道:“我在向你求婚。”
沈昀棠觉得难以置信,但他又终于知道为什么傅琰要将他越来这里了。
可如果对面不是傅琰,沈昀棠只怕是现在会起身就走吧。
太荒谬了。
傅琰从来没有说过爱他,他们相识的这快要二十年里,他也从未有一刻和他表露过心意。
他怎么就可以跳过这诸多不可省略的步骤,直奔了主题。
“我已经跟父亲坦露了我的感情。”傅琰望着沈昀棠,他以为他的沉默是在考虑自己的家庭。
傅琰觉得面前的这个英俊的男人,其实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像海棠花一样漂亮少年。
只是那些年,本属于两个人心跳,却被他一个人强行遏制了。
傅琰承认自己太过理智,也太过胆小。胆小到他只敢趁着沈昀棠睡着时偷偷亲吻他的头发,从不敢明目张胆地爱他。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怯懦,竟给沈昀棠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
若是知道,早十年,他就该告诉沈昀棠,其实他也爱他的。
他很后悔。
他已经后悔快十年了。
“我告诉他,我已经十分明白我的心意。”傅琰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父亲面前跪着的那个漫长的下午,他想起父亲意味复杂的愁眉。
“他说,他虽然不能理解。但如果是你的话,他还是愿意祝福我们。”
沈昀棠觉得自己像置身与车水马龙之间,意识已逐渐被来回奔走的洪流击垮。
“你愿意吗?我们的关系会受到奥地利法律的保障。昀棠,让我以你先生的身份陪在你身边,让我好好照顾你。”
傅琰见沈昀棠无动于衷,主动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可触碰的一刹,他不禁皱了皱眉。
那只手好冰啊。
冰得不像是属于沈昀棠的体温。
沈昀棠有一万句话堵在喉头,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正在他调整好呼吸要开口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到结冰的声音。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沈昀棠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霸道地一把夺过了手,扯着站起身来。
话语虽冷,可握着他的那双手……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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