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构想如此荒谬,以至于它真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镜子里是我自己年轻而平淡的脸。我有尖尖的牙齿:“那你会变成90岁的老秦,脸皱的像烂桃子。牙齿掉光,头发秃秃,身边哪还有什么人,让我的鬼魂去和你一起受苦吗?你快滚吧!”
我是个内敛的人,只对心爱的人露出尖牙。
死于青年,是我的妄想。人生之花将谢为谢之季,将是离开的最好时节。这样,在他人的记忆中,我将永远年轻。不会有任何伤痛、离别和牵绊。
“我可以陪你十几年,用我的接下来的一生,难道不够吗?我可以——”
秦淮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语融化于唇齿之中。他性感的躯体压了过来,我不得不贴紧落地镜,同时被亲得头昏脑涨,几近窒息。我想大叫,却没有嘴,我想抓着他的背,却被禁锢了手。吻占据着一切,吻充斥了整个世界。
他停下的时候我早已安静。我对着镜子,气息紊乱;镜子里有个我不认识的家伙:他的脸红扑扑的,像水嫩的桃子;原本服服帖帖的头发乱乱的垂在眼前,他的嘴唇肿了、眯着眼睛,而眼睛,它亮的可怕。
秦淮从来温柔而霸道,让我欲罢不能。
我们的家位于R大附近的居民区。这里交通便利,环境优雅,只需一线公交车便可往返之间。但大学城地处市郊,对于秦淮公司在城市另一头的秦淮来说,绝对是个遥远的距离。
秦淮是个自制力严明到可怕的人:每天5:30准时起床--晨跑--冲澡--看新闻—吃早餐。我会准时被6:00的吻唤醒,通常是十五分钟后,迷迷糊糊地被秦淮拎起来吃早餐,然后告别,爬回被子睡个回笼觉。当我真正醒来的时候,秦淮早已在城市的另一端了。
我不知道我们认识之前他是不是也这么辛苦,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恋爱于他更像是一种需要履行的义务。秦淮很少笑,他的俊脸总是冷冰冰的,给不熟悉的人一种压迫感,他在最愉快的时候他也不会笑。我不知道是谁剥夺了他的笑容。和他混熟了以后,为了能让他笑,我经常寡廉鲜耻地去舔他的嘴角。秦淮是如此有风度,以至于和他比起来,我倒成了只会吃喝的小废物。
我抗议过:我们应该搬得远一些。可他在这件事上从不迁就我。每当这时,他就会转移话题,然后亲我。我抗议无效,最终成了他的附属物,真相是:在见到秦淮的第一眼,我就再也不能把目光移开了。
由于离市中心很远,我很少看见秦淮的同事和朋友。打车到他公司会一次性花掉相当于从前我三天生活费的钱。而公交又太慢,地铁太累;所以是秦淮掌握我们每一次的见面时间。我并不能每天见到他。秦大总裁总要时常出差,还有推不掉的应酬,他有时会喝的烂醉如泥,然后在嘈杂的背景音下,胡乱拨开我的电话,不管我是不是在睡觉;他都要听我的声音,还逼着我说一些讨厌的的话,惹的我面红耳赤。
每个正常工作日的晚上,秦淮都会赶来我们共同的家。我们晚上见面,清晨分开。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老秦淮开着他的车绕过十几公里的路程,浪费几千秒,来与我见面的。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每一个能见到他的夜晚,我的心都会撒满星辉。
第4章
秦淮有一些我无法忽视的问题。
他喜欢掌控一切。
我不能到处乱跑,不能背着他做任何超出预期的事。
事实上,我们的关系是单向的。秦淮不需要我为他做任何事。他可以安排好一切:衣食住行,一日三餐;清洁用小时工,买东西叫外卖,至于约会,我们几乎所有的约会都在家里发生。我所被要求做的一切,就是停止累人的兼职,按时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乖巧地等在家里,等着被秦淮宠爱。
我欣然从命。秦淮不会过分入侵我的私人空间,他给我有限定的自由。独处令我开心。除去那些见不到他的失落感外,我会有好多事情需要独自完成:一觉睡到自然醒;在沙发上大吃被禁止的垃圾食品;玩一天电脑游戏。
我们交往半年的时候,秦淮的公司接了单大生意。此时正值公司转型,秦淮忙的要命,他压力很大。
有一天,他声音沙哑地在电话另一边对我说:“小临,你知道吗?只要我走错一步,那些难缠的生意对手就会马上扑过来,我就再也供不起我心爱的人和我的梦想了。”
秦淮肯定没喝酒,他的境遇让我伤心,同时他的声音令人陶醉。我的脸有点红,张嘴道:“秦淮,我很好养活的。你不要有压力。”
“嗯。”他说。
“谁要是欺负我爱的人,我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报复他的。你只管放心去做就好了。”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轻笑。
秦淮以前都不对我笑,他的那么笑容悦耳好听。我能想象到电话后他微挑的嘴角,柔和的脸。
我的言语取悦了他,片刻之后,他又是那个运筹帷幄,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了。事实上,我的一切安慰都是空话,要是我来养家,我们只能住在小区的凉亭里了。
到了期末,我的空闲时间变得多了起来。我把手机抛在一边,开启了不受外界打扰的时光。我把一大部分时间用来睡觉。秦淮被遗忘在我的梦境以外,他打不通我的电话。他说过,我睡觉的时候像猪,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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