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总是不能迟到的。
结果离约定的饭店还有百余远，他又碰上了同样提前溜出来的唐棠——
戴着黑口罩的小主播今天不唱歌也不说话，举着个手机支架坐石墩子上看人，街头也没什么好看的，纯属无聊，有时候看看弹幕跟网友粉丝瞎扯两句。
“小哥哥想看脸。”
“前面新来的吗？我们糖糖不露脸的。”
唐棠扯扯脸上的口罩，把后置摄像头调成了前置，这样可以拍到自己的脸：“长得不好看，还是算了吧，喜欢我的话可以去玄玄主页看主播录屏听我的歌。”
“谁说我们棠儿不好看的？”
突然有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很熟，熟到能吓他一跳。
不用回头，那个端着奶茶的身影已经入镜了。
“我靠！这是谁！声音这么好听？！”
“长得也好帅啊！”
“我可以！”
“杰克每一刻！”
“艹手癌，姐可妹亦可！！！”
唐棠已经没去分析弹幕了，在关直播调镜头回头打招呼还是把那几个粉丝塞进鸡笼之间犹豫半天，最后屈服于他端到自己面前来的奶茶，默默把口罩撩开嘬了一口。
“？？？我没看错的话这个是新来的小哥哥喝过的吧！”
“一万字甜腻腻脆皮鸭爱情小说从我脑海里闪过……”
“我看见糖糖的嘴和下巴了！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更加丰满了！”
“我觉得肯定很帅的。”
唐棠想不认了，端着奶茶一回头，很诚恳地说：“不，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了。”
蒋垚“嗯”了半天，故作沉思状：“那好吧，你就不好看了，唐某人最丑了，丑到见不得爹娘，你把我给我男朋友买的奶茶还我。”他顾及到唐棠还在直播，那三个字就打个口型，没有发声。
唐棠脸一黑，口罩一把扯下来：“你看着我的脸，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蒋垚一副“恭喜中招”的表情，指了指他身后的镜头。
唐棠：“……”
弹幕已经疯了，真不知道这么点人是怎么把弹幕刷到满屏的。放眼望去全是“啊啊啊啊啊”的土拨鼠尖叫，一些肾好的甚至又可了。
“别可了，我有对象了。”唐棠不冷不淡的把口罩戴了回去，颇有些不自在。某戏精还在对着镜头打招呼。
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
他又把口罩摘下来，张了张嘴还没想好开场白，先回答了一条弹幕的问题。
“糖糖今天怎么不在家直播还出门了啊？我刚来，发生什么了？”
“啊……见家长。”
“？？？”
“我靠原来有对象了是真的啊！都要见家长了？！”
“我们糖糖这么大了？！看不出来啊！长得好嫩！”
“其实也……”唐棠对于会在直播间公开出柜的事儿也不抗拒，他自己本人也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丢人的，看了眼蒋垚，在那儿嘬个奶茶也能花枝招展的，估计他也没事儿。
“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有必要见一见，我不老，真的。”
“完了，我怎么还想到了什么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这种戏码……”
“前面的戏不要太多好不好哈哈哈哈哈哈”
唐棠看着一群人弹幕里聊得开心，转头跟蒋垚一路走一路闲扯起来。
蒋垚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你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啊？”
“好几年了，好像是……初二？”唐棠彻底占据了那半杯奶茶，糖加太多了蒋垚本来也没喝多少，本来就是拿来给唐棠的，自己蹭两口而已。
“嗯……真小。”
“你他娘的才小！”唐棠脑子又偏了，一脚给他踹过去。
“打住打住！文明直播间！”蒋垚指指手机讨饶，唐棠这才罢休。
“这个小哥哥好好玩啊！糖糖有对象了，我就转移目标了！”
“一个小电视能买小哥哥微信号嘛我糖？”
唐棠随便看了两眼就是一群移情别恋的母鸡，打主意还打到自己男朋友头上来了简直不能忍：“我不。”
“对，他护食儿。”
唐棠白了他一眼，全然没有平常直播时塑造出的冷静和温和。
蒋垚突然凑到镜头前：“那什么我来替他回答啊，我有对象了，微信号不卖，只加有缘人。”
唐棠踩了他一脚，蒋M跳到一边去大笑。
“我靠什么魔性笑声，爱了爱了”
“他笑我为什么跟着一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可能是爱情吧哈哈哈哈哈哈”
唐棠对于自己直播间的水友和男朋友发出灵魂质疑：“爱什么情？他不检点我要拖他回去教教他什么叫守夫道！”
一个顶天大的白眼砸在了蒋垚头上。
一整个直播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俩人又躲那个巷子里按着大家头看了半天“家暴现场”，再收了一大堆“百年好合”后，才关了直播屁滚尿流绕到前门进店。
“你紧张么？”蒋垚被唐棠打压下去的心跳又吊了起来。
“紧张，不然我大清早跑这儿来坐着干嘛？都无聊到直播了。”
唐棠没什么表情，确实是紧张了。蒋垚有点吃惊，上台唱歌都没让他这么紧张。
“我跟人打交道就……”唐棠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你每次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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