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诚冷静了下来,对,没有人对他不好,爸爸妈妈都挺好,尤其是妈妈,在饭桌上的时候反而会常常找话题同他搭话,真正尴尬的却是他和自己,又或许说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别扭。
“有烟吗?”沈以诚垂丧着头,不知何处而来的无力感席卷着每一根神经。
乔嘉兴两个口袋掏给他看,空空如也。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乔嘉兴像是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讥笑。
“像什么?”
“就像是暗恋了认识已久隔壁邻居阿姨家的女儿却不敢对她好怕被妈妈发现你喜欢她。”
“乔嘉兴你疯了吗?!他是我弟弟!”
完了。
那些最离谱的怀疑,最害怕的担心似乎好像都在一步步变成现实了。
“是吗?你上次也说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乔嘉兴故意再一次激怒他。
果不其然,沈以诚揪起乔嘉兴的领子,眼中的怒火像是岩浆般要崩裂出来。
“怎么?说中了?”
沈以诚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手,“我,不,喜,欢,他。”一字一句用力地咬牙开口,清清楚楚。
乔嘉兴看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在他脸上搜寻着什么,沈以诚受不了只有探究的眼神,别过脸去。
“最好是。”
路上吹了风,回到家的时候倒是冷静了不少。碰巧阿姨正好要上去给于卓一送牛奶,刘辛见状,叫住了沈以诚,“正好,你送上去。”
沈以诚刚想脱口而出拒绝,又想到今晚自己和乔嘉兴的对话,他没有不敢对他好,没错,他是他弟弟,他对自己说。
“哦。”嘴上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阿姨和刘辛相视一笑。
沈以诚是直接推门而入的,于卓一瞬间坐直了身子,以为是他妈妈。
“是我。”
于卓一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诺,你的奶。”
于卓一伸手接过,放在了桌上,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开口问了句,“你,要喝吗?”
沈以诚笑了,捏着腔调说,“小学生才要晚上喝牛奶长高高。”
于卓一直接抬脚踹了他一脚,力道不轻。
“你干嘛?!” 沈以诚弯下腰捂着小腿肚不悦地看着对方。
“我……”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平时打闹习惯了,一想到他最近和沈以诚莫名其妙的关系,一时语塞。
沈以诚把刚刚送牛奶顺路拿的几张卷子甩在桌上,“帮我写了。”
于卓一呆愣地看着他。
“发什么呆,要不然你踹我这件事没完。”走到门口了还要回头叮嘱他不能被他妈发现了,那是他补习要用的卷子。
沈以诚静静地靠在了房间的门板上,刚刚打闹的神态转瞬间已经不复存在,那些他不愿想的问题在今晚好像因为乔嘉兴的话开始如藤蔓般慢慢地攀上了心头,让他无从躲避。
其实很多时候问题早就在心中有了答案,只是这些答案是否是心中想要的。只有当答案不是想要的时候,才会在潜意识里自欺欺人地说还没有答案。
像是有什么变了,又像是没有。
比如说餐桌上还是会故意地把于卓一最讨厌的菜换到他面前,又比如说一起看球赛因为支持的队伍不同就要吵起来,再比如说周末的时候要形影不离地跟着人。
“于卓一呢?”沈以诚刚刚补完习,一上车开口就问刘辛。
“去图书馆了。”
“那你也送我去图书馆吧。”
“喲,行啊,你现在挺上进的啊。”刘辛揶揄了一下自己儿子,突然为自己之前的决定感到庆幸。
“我本来就很上进。”
沈以诚在图书馆二楼的角落处找到的于卓一,切什么读书啊,根本就是骗人的,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呢。
心里埋汰个不行,却还是不动声响地拉开椅子坐在边上,天气很好阳光也很好,风吹过树梢,树叶在摇摆。
沈以诚也跟着静静地趴在桌上。
这样就很好。
第10章 J
人们常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好像真的是这样的。过去的种种伤害随着各自年岁的渐长,虽然仍是留有伤疤,但好在已经愈合。
在于卓一十六岁,沈以诚十七岁那一年他们第一次全家在一起过了一次中秋节。
晚上的楼顶凉风吹过还有些冷意,吃过晚饭之后家里来了客人,两人都不想留在客厅应酬,打了个招呼跑到了楼顶。
于卓一坐在楼顶的秋千上发着呆,沈以诚手撑在墙上看着远方,月亮很圆,却不清晰,柠檬黄的颜色蒙上了一层薄雾,没有星星,夜色暗沉。
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是李成言打过来的。对话很简短,一会儿就挂了。
沈以诚转头对于卓一说,“我出去一趟。”
“哦。”
沈以诚挠了挠头,莫名地解释到,“和乔嘉兴他们一块,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于卓一又哦了一句,没什么反应。
“等会奶奶他们问起来——”
“知道了。”
“那我走了。”
沈以诚翻了窗走了后面的小门,跑起来的风把少年的白色校服吹得轻轻鼓起,清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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