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诚一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外面的梧桐树才刚刚被修剪过,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站在树枝上啄着自己羽翼的鸟儿。外面隐隐传来上体育课的学生在树下嬉戏打闹的声音,梧桐树上的树枝微不可见地摇动了一下,鸟儿受惊,成群地扑棱着翅膀,一跃而起,穿过树梢间,飞向蓝天,一下子没了踪影。
真自由。
沈以诚回过头视线回到黑板,黑板上的英文字符渐渐模糊掉,没了焦距,出现的却是于卓一的身影。沈以诚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却发现都是白费力气,专心几秒后,大脑神经就不会受控制,那人的身影不断变得清晰。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见了。
他伸手摇了摇旁边的韩千宇,“我上个厕所。”
韩千宇瞥了他一眼,心下了然,点了点头。
英语老师回头写板书的一会功夫,座位上的人早就不见了。
沈以诚一路狂奔,手脚利落地从学校后门翻了出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胸腔里好像有千万只蝴蝶在翩翩起舞。扫了辆单车,一路狂踩。
从他们学校骑自行车到于卓一学校要15分钟,可当他到了那里的时候仅仅只用了8分钟。
他知道于卓一在体育课的时候总是会和宋洋在靠近围墙那边的篮球场打篮球,他还知道于卓一这节课是体育课。
喜欢一个人,你连他的课表都背的清清楚楚。
看到了宋洋,身边却没有熟悉的人的身影,环视了整个操场,似乎也没有。
沈以诚皱了皱眉,想转身回去,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教学楼。爬上楼梯的时候,他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绑在腰上,他们学校的校裤和于卓一他们学校是一样的。
幸好于卓一的教室就在楼梯旁,这样的话就避免了经过其他班级。
教室里老师带着扩音机激昂的讲课声不断地传来,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满满都是汗,越靠近心跳就越快,越紧张。
他偷偷往教室瞄了一眼,教室里只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趴在桌子上,确定里面的人看不到自己后沈以诚才悄悄挪步到后门边。
是于卓一。
白色校服外套下的背脊轻轻地起伏着,睡着了。
沈以诚走到他那边的窗户旁,靠在旁边的墙上,侧头就可以看见。于卓一两只手的小手臂交叠地放在桌上,一半脸埋在手臂里,嘴巴微张,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窗户开了缝,微风吹过,黑亮柔顺的头发有几根飘动了起来。
他总是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
沈以诚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只是伸到一半的时候却又缩了回来,他怕惊醒了他。
最后只是伸着手指在空气中描摹了他的眉眼,如果可以的话沈以诚觉得自己都可以在窗外站上一天,一个月,一整年,即使只是看着他的睡颜。
隔壁教室声音开始躁动起来,老师已经开始在交代作业了,他必须要走了。
在下课铃声打响的最后三分钟,他轻轻地把窗户关上,转身下楼,然后又一路狂奔着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学校。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半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只有那天学校的围墙知道,骑的自行车知道,经过的街道知道,吹过的风知道,在某天下午只因为脑海里闪过了你的影子,我就不顾一切飞奔到了你身旁。
窗台上的乐高已经染上了点点灰尘,对面房间的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有的时候感受时间的流逝并不一定是要看日期,周围的环境就能告诉你,一个人离开了多久。
房间里没有开灯,于卓一静静地躺在床上,习惯性地偏向左边,他偏了偏头仿佛能看到那人在黑暗中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庞,牙齿咬着下唇,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来回划动,可其实是,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书柜里摆放的钢铁侠隐隐反着光亮,衣柜旁边的角落旁还把放着一把吉他,那个人借着送他礼物的名义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塞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当时他还生气地要他拿回自己的房间。
结果他却啧了一声,还颇为不高兴的样子说,“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分那么清楚干嘛。”
于卓一冷哼了一声,“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那我是你的行了吧。”
切,谁要你这个白痴。
黑暗之中人就容易想很多事情,回忆就像个漩涡,一旦掉了进去就很难再出来,特别是,当它是美好的时候。
周日下午的时候是刚好是第八届高校男篮决赛,决赛地点就在乔嘉兴他们学校的体育馆。
高三的学生是不参与的,因为要高考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在下学期的时候若非体育生,体育项目活动都是停止的。那天下午刘辛亲自把人送到了学校门口,还交代到结束了之后给她电话她过来接他。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进入决赛的两个学校中的其中一个正好是于卓一他们学校。
体育场馆里的人不多也不少,男生较为多数,两边基本形成两个学校阵营,都拉起了横幅,还有的拿着加油棒、口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乔嘉兴在看台上冲他挥手。
“你妈送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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