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到了舌头,不好说话,只是做一些无聊的小动作。比如摸摸我的额头看是不是烧成了傻子,或者给我递纸。等了很长的时间,但医生看病倒没多久,很快就开了药方让我去拿药。
他只是跟着我一起,时不时担忧地望我一眼,像是担心我真的如赵嘉所说昏倒在地,那就真的有点难办,毕竟要于辰安把我抬走也太困难了一点。
我也想跟他说话,比如问问他:“是不是想我了?”
但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我喜欢玩游戏,喜欢把很多事情当做游戏来玩,但是这些游戏好像远不如于辰安本人有意思。
如果把和于辰安在一起这件事当游戏,那通关得就太过容易了。我的前男友里没有这么笨的,他们都聪明得过分,很清楚能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和得不到什么。这个笨蛋还想骗我,虽然立刻就缩了,但事情还没完。
于辰安跟着我走到了门口,看到我的车他才发觉不对,想往回走,我拉住他:“你还留了东西在我家里。”
帮于辰安找了借口,他也松口气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就上了车。车在往我家的方向开,我打了个喷嚏。
于辰安说话了,声音有点含混不清:“你不问我为什么走吗?”
前面的**在开远光灯照我,我险些犯了路怒症,语气也有点不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要是天天追着问人为什么早就发疯了。”
他好像感受到了我的莫名怒气,没有言语。
倒是我生出了几分愧疚,我本来就知道他要走,甚至是我暗示怂恿的。他来去一趟,也没对我做过什么,无论图财图色全都没到手,在骗子里他会被唾弃为业界之耻。
我于是换了态度,努力温柔一点:“就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但你还不是来了。”
“为什么呢?”我说。
于辰安好像又难过了起来,他说:“因为幼稚,因为看多了三流故事。”
难得他居然有这种觉悟。
“那现在怎么办?”我又问于辰安无法回答的问题。
“现在去拿我弄丢的东西。”于辰安开始回避话题。
于辰安上了楼,我关上门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高频率出现在我生活里的词:出轨。
我曾经很不喜欢这个词,不管是发生在我父母身上还是我自己身上,都很烦,意味着乱七八糟的**关系和承诺的一次次背叛。但是现在想想,它的字面意思,本来是脱离正常的轨道。
在那之后呢?如果车还没毁人还没亡,那出轨的列车会开到哪里去?如果我冲出轨道,就这么把于辰安给撞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
可是正常的日子,我也过了足够久了。也足够失败。我想做个正常人,但是没有人在其中如意。我爸说我冷漠,前男友们说我薄情,问他们我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他们也说不出来,反正先骂了我再说,连赵嘉这种发小都在同意他们的说法,我真想把帮他调的酒灌进他的脑子里。
“是什么东西啊?”于辰安问,“在哪里?”
“骗你的。”我说,“你不要好像你不知道似的。”
他说:“你撒谎还理直气壮。”
“那就……”我走过去,“忘了把我拿走?”
我没有跟于辰安说过这么类似调情的话,他果然呆了,然后想跑。
“你是想自己告诉我,”我在后面说,“还是让我自己去查?”
于辰安停住脚步,回头看我,他的矛盾和纠结大概很深,所以给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一句废话:“我发现你是个好人。我不该这样。”
“怎么样?”我又问。
“能做朋友吗?”于辰安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不禁开始思考我的人生是失败到了什么境地,第一天遇到就跟我说“我要和你开房”的人,现在变成了“能不能做朋友”的人。
“其实我也没什么可以骗的,”我说,“要上床也可以上,要骗感情也可以试试,如果是想通过我骗光我爸的家产我也可以帮你引荐一下,我挺乐意的。”
提到我爸,于辰安好像有了点波动,想继续说话,嘴角流出血来,我又去给他找棉球。
“叔叔还好吗?”都这样了,于辰安还在咬着棉球说话。
我又在尽力而为猜于辰安的目的:“没什么事,抽烟喝酒大保健,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你对我爸真是关心,你别是想通过我去找我爸。算了,虽然之前跟你说我爸不喜欢男的,但你要试试我也不反对,见证一下世界第八大奇迹。”
这玩笑好像开过了头,于辰安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
“如果你做错了事,”我终于开始正经起来,“又不愿意说,可以晚一点再告诉我。”
于辰安说我是个好人,我又的确是个好人,当然要好人做到底,而不是就这么放过他。
于辰安的伤口位置实在不好,他不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我说:“你这是什么运气,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电影的小配角而已,也值得下这种狠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接了什么巨型IP的男一号呢。”
宋峥昨天还跟我说,电影的选角告一段落,就快开机了,问我要不要去开机仪式。他这几天在被骂,因为作为阿美莉卡学电影回来的ABC,宋峥大放厥词说剧本就应该是流水作业工业生产,把业内编剧们气坏了,觉得他侮辱了创作者的一番心血,他大概就想让我出面去分担一点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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