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黑紫色的丑东西硬挺挺的亮在牛仔裤外,那人没有穿内裤,一眼就能看到黑黢黢的阴毛和滴着黏液的阴茎。
被拉到一边压在墙上的时候那个人还在笑,笑得很癫狂,嘴里念念有词,「我要肏你,肏死你个小白脸,肏死你,肏死你……」边说便挣扎着扭动胯部,像是想要把那根丑东西亮给丁硕看。
反胃!但丁硕的眼睛像是中了邪,直勾勾地盯着那根还晃荡个不停的东西看。中午吃的午饭在那一瞬间从胃里面翻出来,稀里哗啦地全都吐到广场被打磨地光亮的地板上。
真恶心啊。被这么一根丑陋的东西蹭到身上,真是恶心啊!
丁硕控制不住的呕吐,直到再也呕不出东西,还依然扶着栏杆干呕个不停。脸上、脖子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疯狂的男人留下的唾液,那种被陌生人舔了一脖子的感觉,丁硕实在无法忍受。
惊恐、委屈、愤怒交杂在一起,原本已经吐不出东西的胃,哗啦一下又呕了一滩水,像是要把身体都掏空似的。
原以为被这样一个曾经试图侵犯他的变态侮辱已经是今天最可怕的事情了,可当变态男被姗姗来迟的警察带走的时候,丁硕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发了福的身影。
被修得很短的头发已经露出一片花白,长了一个软塌塌的啤酒肚却依然站的挺拔。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脸铁青的丁硕看,眼神里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不能言说的失望和……
嫌恶。
〔正文〕第二十八章
猜想过各种各样的重逢,可从没想过会这么狼狈又这么耻辱。
丁硕扶着栏杆站在走道上,胃里面还翻江倒海,像是一种癔症,不能回想不能感受,脖子上残留的粘腻的感觉可以让丁硕一瞬间干呕。
面前一滩秽物,原本围观的人们随着变态男被警察带走,一个个叽叽喳喳地散去了,就像他们毫无征兆的聚集起来,离开时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丁硕知道,很快,自己的照片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就会被无限扩大,出现在各种社交软件上。
不远处还站着那个挺拔的身躯,他很想抬头看看那个人,看看那个人有没有关注着自己,可转念想到了什么,泄了气似的再也不敢抬起头。直到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折返回来,把他带去做了笔录。
那个人就这样走了吗?会不会有一些些话想跟他说,还是……跟那些一哄而散的人一样,嘴里说着「开放社会一切皆有可能」但实际心里厌恶的很?
继续工作是不能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丁硕整个人恍恍惚惚,象是受到了惊吓又像是受到了打击。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看到天上明晃晃的阳光,不知道想着什么,竟然盯着日光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干涩发痛,才舍得用袖口擦了眼角,红着眼睛回公寓去了。
杨维给他打来电话,说要马上搭下午的班机回国,丁硕制止了,「没多大点儿事,那个人又被关起来了。」
「我们行程也结束了,我跟钟哥说,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下午的飞机,最快零点就能到。」钟哥是杨维的上司,他们部门的经理,「钟哥批准了,不管有没有事,等我回去。」
「嗯。」杨维说他的事情是「家里有事」,不知道怎么的,太阳都晒不热的心突然有点暖,「我在家等你。」
家,五年前就没有了。
一直以来他住着的地方只能说是一所出租屋,那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和满屋子的成人用品。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出租屋里面除了一堆堆的成人用品,还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能够把他的大事小事都挂在心上的人,一个把那个出租屋称为「家」的人。
丁硕突然想哭。
五年过去了,原本青春期的叛逆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他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时候不那么刚烈,低头服软,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他一直以为,时间能够抹平他的棱角,打磨他的内心,是不是,住在两个街区以外的那一对老人,迟早有一天会变回他脑海里面曾经的模样。
可是今天他没有认他。
就像五年前他甩门离开的那天下午,顶着炎热的太阳听到楼上传来那一声怒吼,「走了更好!我怎么会有一个那么龌龊的儿子!」
他说他龌龊,他们觉得他龌龊。
眼睛很酸,鼻子也很难受,丁硕用袖口用力擦眼睛,但怎么擦都擦不完从眼眶涌出来那一股股温热的液体。那种情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争先恐后的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拦都拦不住,逼得他无处可躲,崩溃了似的在公车站抱着身子瑟瑟发抖,一个不小心就嚎啕大哭。
可又有谁能给他一点点温暖呢,能让他打从心里面暖气来的那个人,还在距离自己一千三百多公里的外的地方……
「小丁?」
有人在叫他,就算哭得稀里哗啦,丁硕也能清晰的听到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叫他。但阳光太刺眼,照在柏油路上闪着一层奇怪的光,刺得他眼睛疼,逆着光只能看到那个声音模糊的一圈人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Abel等红绿灯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十字路口那头的公交站,远远看不清楚,车子开近了才发现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公交站不能停太久,你快上车,我送你回去。」
眼看着有公交车即将进站了,丁硕虽然犹豫,但也没有纠结太久就上了Abel的车。路上Abel一直跟他说话,但很贴心的没有过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站哭得那么难看。又一次,丁硕觉得他是个像天使一样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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