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晒得人懒懒地,丁硕不由自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公车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以前还上学的时候总是搭公交车上下学,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不好闻,却是它特有的,专属的。
「呵……」丁硕看着公交的媒体播放器上播着的小科普,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
小视频里科普了智齿到底该不该拔掉,不拔,牙齿会慢慢坏掉,最终整个牙龈都会有问题;拔掉,搞不好影响神经,牙齿也会不好用。
视频说了十几分钟,却也没有回答最初的问题。丁硕不禁想:出柜呢?这事情对于同性恋而言似乎犹如一颗智齿,该不该拔掉呢?
不出柜,躲躲藏藏一辈子;出柜,搞不好就跟他一样了——没有爸妈没有家,没有朋友只有他。
可是他跟那个「他」吵架了,「哎……」丁硕看着窗外呼啸而过一处处景色,心里百般愁。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微信传过来,佩琳给他了语音,「GV哥你不来吃饭?」
那瞬间丁硕不知道心里那滋味该怎么形容,惊讶,却又酸涩得很。像是有人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心脏,被揪得紧紧的,难受。
杨维说下午要带他去跟爸妈吃饭,可为什么跟杨家爸妈吃饭的人是女汉子,又是为什么还要给他发信息跟他说这个事情?!
丁硕:「我还有事,你们吃得开心。」
佩琳:「干嘛啊?你们吵架啊?」
丁硕:「没,我还得去进货,没时间。」
佩琳:「借口!你们肯定有问题!我问维维,他也不说,你也这样。」
丁硕不知道能回复什么,甚至他不想再说,不想在看到佩琳的微信头像,也不会想再听到手机短信的声音。
但佩琳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倾诉的出口,给丁硕发信息像是上瘾似的。
「你说你们俩闹什么别扭呢,你们闹别扭遭殃的就是我了,我里外不是人,我容易吗?……」你做这个「替死鬼」不也做得得心应手嘛。
「今晚阿姨煮了一堆的菜,蛤蜊蒸蛋、糖醋排骨、清蒸扇贝、紫苏花甲螺,都是你喜欢的吧,我记得维维说过你喜欢吃这些贝类海鲜,结果倒好,正主不来,到便宜我们了……」有的吃你就吃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吧,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回事,但是出柜这个事情我也跟他说过。他要跟家里出柜我是不赞同,但不能否认他是真的很想让他家里人接受你们,都提前做足了功课,就想你跟他爸妈多接触,这份心思总还是好的……」
「诶我说了那么多,你倒是有点反应啊!」
佩琳还在碎碎念,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了他和杨维因为出柜的事情有争执,或许是猜的,或许是杨维跟她说的,但丁硕现在是真的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他现在就像个妒夫,看到佩琳字里行间都在显摆她跟杨维的关系多亲密,丁硕心里面就不舒服。尽管杨维给他解释了,他跟佩琳的关系不是别人想的那样。可不是这样是怎样,丁硕搞不懂,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基佬,搞不懂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那样还能是怎样。
随手给佩琳发了个表情包,丁硕直接把手机都关了,他想清静有点。
老余那儿始终是没有去,丁硕一肚子无名火,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公寓呼呼大睡一场。从公车上下来后打了辆车,丁硕想,反正杨维回家吃饭了,下午又闹得不愉快,搞不好晚上都不会回他的公寓了,干脆一觉睡到明天,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睡跑掉算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场「冷战」只持续了几个小时,最终结束在杨维钻到被子里面的那一刻。
杨维的呼吸有酒精的味道,他衣服也不换就钻到被子里面,冷冰冰的手揽住丁硕的腰,整个人死死地贴在丁硕的后背上,想快橡皮糖,还动来动去,试图用腿把丁硕捆起来。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被折腾醒,丁硕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转头看到杨维紧闭着的眼睛,呼吸中都是饮酒过量的味道,「你喝酒了?」
「他们早就说要庆祝我出院又升职,想叫我去酒吧喝酒,但是我有家室的,不能去外面鬼混,干脆回家吃个饭……」杨维死死搂着丁硕的腰,模糊不清地说,「可是你都没有去,我妈煮了好多菜……」说着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地,凑过脑袋就想亲他。
丁硕自己生闷气生了一个下午,这回听杨维醉醺醺地胡言乱语,脑子也不好使,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抓不住,像流星一样「咻」地飞走了。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丁硕像个五好男人,去洗手间拧了毛巾给喝得脸红脖子红的杨维擦手擦脚。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脸,丁硕也稀里糊涂的搂着人睡了。
半梦半醒期间,似乎还听见杨维说醉话似的呢喃:「丁丁,我好爱你。」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样翻篇了,可偏偏有些事情正在悄悄改变。
「晚上一起吃饭吗?」手机在沙发上响,丁硕有些恍惚地把电话接通,那头是杨维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晚上还得开会,估计又要很晚才能回去了……」
最近几天杨维都这样,特别忙,忙得不见踪影。佩琳说东南亚的项目准备要拿地块了,现在已经开始做团队建设,区域领导计划安排几个有筹备经验的人过去驻场,似乎杨维有想法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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