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听说这酒店你打算接手?”王小停试探地问。
王若冰点头,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流露出三分风流,七分自恋:“停儿,你师哥我跟着老爸学了近二十年的厨艺,虽说现在舌头不行了,但是基本功还在,你就等着瞧吧。”
虽然对今后要如何经营酒店尚无成算,但是在厨房浸淫多年积累的成就与骄傲让他内心多了几分把握,更何况他生性自恋,喝醉了酒,便把内心那一点自信无限放大,跟师弟夸起海口来。
王小停早习惯师兄这自恋劲儿了,闻言点点头:“师哥!我看好你!而且就算酒楼开不下去,你这卤鹅的手艺也是一绝了。这市里的大小酒店我尝了不少,没几个能有这味道的。”
王若冰听了,更是飘飘然,拍拍王小停的肩膀,赞许地看着他,哈哈笑道:“谦虚点,谦虚点。”
“不过师哥,我得给你提个醒儿,那合味楼和咱们王氏酒店离得近,肯定不会眼看着让你做大,你得当心,那合味楼的蒋老板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若冰轻嗤一声,满不在乎。
“师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可得提防他暗算你。”
“行了,知道了。”王若冰摆摆手:“你把碗洗了,帮我把剩下那只鹅用油纸包好。明天我得去贺家一趟。”
贺家和王家曾经是世交,在王若冰太爷爷那辈,一个是乱世烽烟里讨生活的小伙夫,一个是走投无路的穷书生,书生倒在雪地里快饿死了,伙夫施舍了半只卤鹅,两人于是成了生死之交。
建国后,贺家出了不少人才,在学术商业圈内头角峥嵘,一路水涨船高,成了郢都的名门望族。王若冰父亲那郢都神厨的名号还在的时候,和贺家倒时常走动,后来么,他神厨的名号丢了,地位一落千丈,两家走动便少了,他去了之后,王若冰更是少与贺家来往。
但是想要在郢都这地界上顺顺当当把酒楼开起来,少不得要跟贺家搞好关系。
第二天王若冰拎着卤鹅,骑上小电驴,颠颠儿到了贺家山里头那大宅子。到底是好几年没来,贺家的门房换了人,他给当成打秋风的拦在门口,当时情况十分尴尬,好在自恋带着的副作用“厚脸皮”及时触发效果,王若冰并不在意,在石头台阶上坐下,颇为惬意地翘着腿,浑不在意那门房频频投来的目光,过了半个钟头,一辆卡宴从山脚开上来,在宅门前停下。
司机下了车,开了门,车里先是迈出一双铮亮的孟克鞋,接着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一个清瘦高挑的年轻人下了车,扫了王若冰一眼。这人骨秀神清,唇红齿白,眉眼是十分好看的,目光是十分冷淡的。
王若冰模样俊秀飘逸,这时见到这年轻人,登时便有了一种棋逢对手、“既生瑜何生亮”的震惊,一时间飘逸不起来了,那叫厨艺和自夸占满的大脑慢吞吞地挪出一块地方,在回忆里好一番检索,终于想起了这个年轻人是谁。
他是贺家的长子嫡孙,王若冰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几次。
“贺棠!”王若冰站起来,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迎上前去:“我是王若冰,你还记得吗?王雁南的儿子!”
贺棠蹙眉,听见王雁南这个名字,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哦,是你。”
“进来吧。”他打头儿进了宅子,王若冰跟在司机后面,这次那门房没再阻拦。
到了厅堂里,他在太师椅上坐下,叫佣人上了茶汤,客客气气地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昨天买了只上好的晋山鹅,想着老太爷以前就爱吃我爸卤的鹅,我就做了送来。”王若冰把油纸包放在桌上,笑了笑:“我这手艺比起我爸还差了点火候,您可别见怪。”
贺棠笑了一下,眼神还是淡漠疏离的,像一汪冷冷清清的泉:“难为你有心了,爷爷奶奶时常惦记你呢。近况如何?酒楼生意还好吧?”
贺家子孙,果然明白通透。王氏酒楼萧瑟落魄,他怎会不知,有这一问,不过是给王若冰递个台阶,也省却一番你来我往的社交辞令。他大抵是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的。
王若冰便借坡下驴,把酒楼的事情说了。
贺棠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唉,果然是时移世易,酒楼经营这般困难,怎么不早些和我们说。贺叔,拿我的支票簿来。”
王若冰没想到他这般干脆,一时间不禁脸红了。
贺叔很快拿了支票簿和笔,贺棠利落地签了字,递了来,王若冰看一眼票面上的数字,足够王氏酒楼这半年内的开支了。等捱过这段寒冰期,王氏酒楼有净收入了,便可再慢慢将这笔钱还上。
王若冰登时便笑得更为真诚。
他收好支票,又寒暄了几句,便向贺棠告辞。贺棠也没挽留,让贺叔把人送到了大门口。
贺叔折返回去,王若冰摸摸口袋,走向停在路边的小电驴。口袋空空,钥匙没了。
多半是落在厅堂里了。
他往回走,还没走到堂屋门口,就听见里头贺叔正在问贺棠:“少爷,这卤鹅怪香的呢?”
贺棠笑笑,这笑声里倒多了几分真心:“贺叔,你拿回去和婶婶分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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