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贺棠居然会来催,还是用这么隐秘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方式。王若冰剥了柿子送进嘴里,怎么也止不住嘴角疯狂地上扬。
王若冰进了厨房忙活了一通,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他把一个食盒递给赵百里,咳了一声:“给你大舅哥,让他转交一下。”
“转交给谁啊?”
“你大舅哥知道。”
赵百里哦了一声,开着车把食盒送到周助理工作的楼下。周助理下来取了食盒,想了想,问道:“你们王老板……说了什么吗?”
赵百里茫然地摇了摇头,问道:“大舅哥,这是咋回事儿啊?为什么你给了颗柿子给他,他就回你这个?”
周庄看了他一眼,深深地为他的愚钝而感到忧虑。被大舅哥这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赵百里更茫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像这三个人什么都知道就是他不知道啊?!
赵百里茫然无措地回去了,周庄拎着食盒上楼,径自送到了老板的办公室里。
贺棠从早上叫周助理送东西开始,就一直在翘首以盼,现在食盒摆在面前了,他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压根没看到食盒,又或者手里的那份文件十万火急,拖一分钟损失两千万,必须赶紧处理。
等到他终于愿意屈尊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已经过了饭点半个小时。他咳了一声,端正坐着,打开食盒,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用尽脸上每一块肌肉表达出“我才没有一直在等他做的饭”,偏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内心。
食盒里是一碗红酒牛尾烩饭。
他自从回来,不过在医院休养了一个下午,之后就一直疯狂加班,导致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头有些晕乎乎的,可能是伤风感冒的症状还没有完全好。
贺氏的继承人,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眼前的这份红酒牛尾烩饭,来得刚刚好。
贺棠吃了第一口,食欲就上来了。牛尾炖得好烂,入口都是浓郁醇香,作为辅料的菌菇切成小丁,鲜香滋味烘托着牛肉的醇香,牛尾的脂肪都被煮成了浓稠的汤汁儿,浸润着每一粒软糯米饭,晶莹剔透的米粒吸饱了汤汁,用调羹舀起一勺,软糯Q弹的米饭能香到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贺棠不是重欲之人,也从不耽于享乐,但是从那天在不鸣庄的一顿饭开始,他忽然开了窍一般,领略到了食欲被满足的快乐。那是人类自采集时代以来,在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艰难困境之中每一次发现甘美丰茂的果子树时的快乐,它们带来了热量和安全感,这些感受一点一滴刻录在DNA双螺旋之中,让现如今在繁忙辛苦的生活中奋力挣扎的人们得以在每一次的进食中暂时卸下一身疲惫。
越是长大,就越是能感受到生活的辛苦,生活越辛苦,这短暂的快乐就越是珍贵。
所以说,王若冰是个了不起的人,因为他能给许许多多的人带来快乐。
贺棠吃得十分仔细,十分认真,这是王若冰的馈赠,他要用心牢记。
王氏酒楼的员工们发现,他们的老板最近有点诡异。整天在脸上挂着傻笑也就罢了,还经常趁着下午人少的时候钻进厨房,一忙活就是几个小时,只为了炖一道菜品煲一盅汤,做这费时费力的吃的也不知是为了讨好谁。更为诡异的是,现在每天中午晚上,都有大公司叫人过来订餐,还是专门定那个红楼滋补系列,每次定都是几十上百份,这营业额一通狂飙,看得众位员工们心肝都扑通扑通乱跳的。
这天下午,中午的就餐高峰时间刚刚过去,廖敏就带着人过来了。
王若冰现在看见他,完全不虚,从目前两家店的营业额来看,王氏酒楼要赢合味楼一点问题都没有。
廖敏笑得高深莫测,仿佛还憋着大招的模样,假模假样地问道:“王老板,最近好啊。”
王若冰笑笑:“还不错。”
“你们店里生意不错吧,整天都人来人往的。”
王若冰点头,毫不谦虚:“是啊。”
廖敏哦了一声:“我们合味楼也不错,三家店营业额都差不多,尤其是那个秋冬滋补系列,最近很火爆,把我们老板都高兴坏了。”
王若冰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个词:“三家?”
廖敏点头,一脸理所当然:“是啊,我们合味楼在市里还有两家分店,您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哎哟,那可怎么办,这个比赛可得统计三家的营业额呢。”
王若冰仿佛被雷劈了,脑子发木,宛如鹦鹉学舌一般机械地问:“统计三家的营业额?”
廖敏笑道:“是啊!当初跟你说好的,你们王氏酒楼和我们合味楼比试营业额高低,既然说的是合味楼,而不是指定了‘西施路这家合味楼’,那当然就是指三家合计啊。”
王若冰还没出声,赵百里就先出声大骂了:“无赖!三家比一家,你们还要脸不?”
廖敏笑了,脸?他早就不要了!
“唉,那可没办法喽,当初定下比赛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呢,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没机会喽。”
他得意洋洋,带着人扬长而去。
赵百里气得捏紧了拳头,骂道:“这孙子,原来在这儿挖了个坑给我们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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