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程越屏住呼吸憋着劲,“我腿蹲太久直不起来了!”
“啊!”沈竞又气又急又想笑,“那怎么办!你不会腿麻了吧?”
“废话,你试试看蹲个十五分钟麻不麻。”程越有些无奈,他现在处于一个跟尴尬的境地。
要站起来的话,两条腿肯定会跟千万条蚂蚁啃噬般难以忍受,就这么蹲着吧,也撑不了多久,一会站起来还会更痛苦。
“那你早点儿怎么不站起来!”沈竞都无语了。
“废话,早点儿我不是全神贯注摘草莓呢么!”程越扯着嗓子反驳,“你上厕所拉一半中间也站起来休息一会么!”
沈竞差点儿笑岔气,也拔高了嗓门,“我上厕所从来不拉这么久!”
老大爷听见声音,还以为他两在棚里打起来了,站在大棚尽头问,“小伙子摘好了没啊?”
“马上马上!”两人同时扭头喊。
大爷“哦”了一声,便走开了。
“哎,算了算了,我还是下去自己走吧,”沈竞拍了拍程越搭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胳膊,“你松手吧。”
“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站起来,”程越回过头,“不过你得抓稳了,一会我可能会往一边歪过去,腿有点麻。”
“还是算了吧。”沈竞已经不想再做任何尝试了,总觉得没好事。
就在沈竞的脚尖即将触碰地面的那一刹那,程越双手兜住了他的膝盖弯,猛一下站起身。
沈竞刚想夸他,就见他跟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一副重心不稳的样子。
他预感不妙!
程越拼命想要稳住步伐,却止不住地向右后方倒去。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站起来的速度太迅猛有点儿贫血!
他松开双手想把沈竞放下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沈竞的“诶”字刚蹦出口,“小心”两字儿都还没来得及接上,就感觉两眼一黑。
两人齐齐向一边倒去,栽进了身后的一片草莓藤里。
“噗通——”
沉闷的一声响。
沈竞感觉身下有大片大片的草莓爆出了汁。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闭着眼睛都能想象一会站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迎接他们的又是怎样的疾风骤雨。
老大爷会不会拿笤帚打断他们的腿?
他甚至都不想爬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尿裤子了一样糟糕,而且还是在学校里。
“不好意思,”程越偏过头,腿还是麻的,“我有点儿贫血,你摔疼了吗?”
“没,”沈竞扒拉开脑门上的藤蔓,“我就说没什么可炫耀的吧。”
程越愣了愣,想到刚才的话题,忍俊不禁,“现在怎么办?”
“首先,咱们得爬起来。”沈竞咬了咬牙。
半小时后,两人提着小半篮草莓,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回了家——原本是一整篮的。
“噢哟妈呀……”剧务走近时吓了一跳,“你俩不是去摘草莓了吗?怎么跟刚被炮轰过似的?摔坑里了?”
李卿梁一扭头,看见他两,烟都掉了酒里了。
“哎……”两人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别提了。”
他两主动走去跟户主道歉。
虽然户主一家听完以后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表示没有关系,但他两还是很不好意思地赔了点钱。
两人在户主奶奶的带领下,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沈竞替程越扒拉掉了头上的烂叶子,程越替他冲洗着鞋子,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的那一刹那,很默契地翘起了唇角。
虽然他们的样子看起来狼狈,尴尬,窘迫,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们愉悦的心情,这过程中的快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们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沈竞在想,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放肆地开怀大笑过了?
这种状态好像跟程越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有点疯狂,带点儿傻气,无忧无虑,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大概也只有小孩儿才会在浑身沾满污泥时还笑得这么欢愉。
程越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也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抛开一切烦恼与忧愁。
老奶奶挺心疼沈竞,把一双自己缝制的棉鞋递给了他,“这个保暖啊就要从脚底开始保,你脚上穿着湿鞋子,身上穿的再暖和,那也没用。”
“谢谢奶奶,”沈竞也没嫌弃,把这双款式老旧的棉鞋穿在脚上,“很暖和,等空了我拿回来还给你。”
“成,什么时候还都成。”奶奶满头银丝,笑起来一脸慈祥。
回到各自的房间后,沈竞脱下了外衣走进浴室洗澡。
浴室很小,暖黄色的浴霸灯很快就照暖了整个房间,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他是思绪又飘回了刚才在草莓棚里,想到程越就忍不住想笑。
回想起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改变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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