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庄墨一身戾气地推开门,优雅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怎么,许总要跟我谈什么呀?”
任明卿看到他来,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
庄墨在任明卿身边坐下,伸手搭在他的椅背上,毫不掩饰地宣示着主权,冰冷的眼神扫过许唯和匆匆赶来的谭思,如愿以偿地看到他们惊恐的眼神。
——
庄墨回家的路上心情甚好。
庄墨:“许唯根本不懂内容。”
庄墨:“他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卖,也就这两年年景好,以后市场上没这么多泡沫,他这种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庄墨:“他还小器。”
庄墨:“他挖你居然只出一千万,再加一辆法拉利。”
庄墨:“他是不是觉得咱家没钱?”
庄墨:“咱们回去就买辆柯尼塞格。”
任明卿:“……”
庄墨:“谭思聪明太过,识人不清。”
庄墨:“他俩凑一对就正好。”
庄墨:“不像我俩,踏实做人,彼此照应,同心协力,做什么事情都得心应手。”
任明卿:“……”
庄墨:“今天天气真好,你看这云。”
庄墨:“城里堵得可真厉害,不过没关系,正好听听歌。”
庄墨:“崔健的歌是真好,他什么时候再开演唱会,我一定带你去。”
庄墨:“说起来《英雄荣耀》总决赛的门票开售了,去不去看?”
庄墨:“我知道,任老师你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任明卿:“啊?”
庄墨此时已经停到了家门口,他解开了保险带,坐在位置上笑意吟吟地望着任明卿。任明卿不解其意,伸手想要开门下车,庄墨抢先一步,把车门锁上了。
“小任老师,耽误你一点时间,跟你开个会。把你的随身笔记本拿出来。”
任明卿虽然费解,但还是乖乖掏出纸笔,准备做会议纪要。
有一次庄墨跟他讨论文章,特别正式地向他发送会议通知,精致的烫金纸页,上头印着时间7:00-9:00,地点二楼书房,与会人员庄墨、任明卿,点心酒水无限量,压在他床头的欧式台灯下,请他按时参加。任明卿简直高兴坏了。
后来他们就经常一板一眼地“开一下会”,就像是只有两人能够对上的密码。
不过这次庄墨可不是为了什么文章的事了。
任明卿不为钱财动摇,让他很感动。任明卿对于商务运作一窍不通,许唯肯定把前景吹得天花乱坠,又许以重利。如果换作其他作者,即使不被这糖衣炮弹所迷惑,也一定不会给许唯甩脸子看,至少也要搞好关系,留条后路。
但任明卿是个很单纯的人。他白纸黑字签了契约,就会信守承诺。庄墨把他从金龙花园挖出来、养成这么个大作者,他心存感激,不会轻而易举就为了钱财名利琵琶别抱。许唯叫他背叛庄墨,他对许唯就看不上眼。
庄墨觉得这次自己没走眼,任明卿确实是个可以交心的良人。
就算小任老师最近有点嫌弃自己,他也要永远喜欢小任老师。
当然,庄墨不能让小任老师一直这么嫌弃下去,至少也要知道问明白原因,有则改正,无则加勉。
“为什么十句话都不回我一句?”庄墨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笑看着他,眼中有光。
任明卿一下子脸红了,垂下了头:“……对不起。”他知道这样确实很有没有礼貌,但他现在不想跟庄墨走太近。
“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啊,嗯?”庄墨放软了声调。
任明卿默默地在本子上乱涂乱画,发现莫名写了他的名字,于是暗搓搓把本子翻页合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打心眼里喜欢你,后来知道你小时候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千方百计地对你好,想叫你尝尝被人疼是什么滋味。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了,我没有的也尽力为你去争取,可是小任老师,你坏得很,竟然对我冷暴力。”
庄墨声音清冽,叙述也平静,偏生听起来甜得像蜂蜜,又温柔得像是春雨。午后的阳光像碎金一样洒进车里,晒得人热气腾腾的,任明卿低着头,突然就被蒸出眼泪来。
庄墨着急了:“怎么哭了?”
“对不起……”任明卿把眼泪抹掉,鼻子一抽一抽,臊眉耷眼地跟他道歉,“我不应该怨恨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对我也很好,是我不好,摆正不了自己的心态……我身边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家人也很早去世了,所以你对我好,我就特别特别依赖你,不学着独立,也不够坚强……”说完又伤心地默默流泪。
庄墨从陶瓷纸巾盒的碎片里抽出几张纸巾,悉心给他擦擦:“不独立、不坚强也没关系,没有人要求你十全十美,我会照顾你。”
任明卿哽咽地说了声谢谢:“克然也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你们在一起,我应该替你们高兴,可我就是……就是……”他说到这里哽咽了,怯生生地看了庄墨一眼,没什么底气地说,“很、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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