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直觉告诉我,你蛮欣赏我写情诗的才情的。”
“我有病啊我欣赏。”仲居瑞趴在洗衣服的窗户上,看见寝室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或狂奔去浴室,或刚自习回来锁自行车,每个人风风火火,只有一个眼熟的背影,显得特别无所事事。
——这个背影拿着手机,右手边不远处垃圾桶堆着拆完丢弃的快递盒,左手边两只猫在打架,夹在中间宛如老僧入定。
仲居瑞一边应付电话,一边下楼。
“你到底有事没事?找我干嘛?”
“你谈没谈过恋爱啊?没见过人家晚上都要煲电话粥吗?”语气里是鄙夷。
“没谈过。”仲居瑞推开宿舍大门,往裴煦那走,“但我也没见过跑人家楼下煲电话粥的。”
声音不止从电话里传来,裴煦回头看,仲居瑞嘴角含笑对他一挑眉。
裴煦做作地捂胸口:“不要笑了,我疯狂心动。”
仲居瑞于是立刻变回死人脸。
“这边蚊子真多,脚踝咬了个包,好痒。”裴煦有点撒娇地说,“你给我挠挠?”
白皙的脚腕的确有个红肿起来的包,仲居瑞假装要系鞋带蹲在裴煦跟前,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这边,飞快地把包掐了个十字,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裴煦拖着尾音说:“诶,疼。”
“真的有用,掐个十字就不痒了。”仲居瑞双手背在身后,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大庭广众之下去揉一把裴煦头发的冲动。
裴煦露出头顶一个发旋,从背后摸出两瓶啤酒,递过去一瓶,表情十分讨好:“跟我在一起不亏的,你看我讨饭讨来的酒都分你一瓶。”
仲居瑞只当这是在胡诌,探头看见裴煦身后还有两双轮滑鞋,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去轮滑社?你上次不是说退社吗?”
“退了啊。但是今天想邀请你跟我刷街。”
“我还是很小的时候玩过双排轮滑,单排的我可能不太行。”
“没事儿,这会都十一点多了,等到十二点往后,非机动车道上根本没有人,有很平坦宽阔的路给你练习。找到感觉就会了。”
“那我们这会干嘛?还有四十分钟。”仲居瑞问。
裴煦沉思了一下:“我们找个没有蚊子的地方喝完啤酒,然后就酒驾吧!”
夜深人静的城市给人很不一样的感觉,像一头沉睡的猛兽。处处有灯,路灯,霓虹灯,街角暧昧的粉红灯箱。风很凉,但你并不惧怕这样的凉,只想融化在风里。
仲居瑞以前见过他们郊区的深夜,有野狗野猫打架,有院子里桃树叶子唰唰的声响。他也是第一次见市中心的凌晨。裴煦带着他练了一会,看他能顺利地直滑,就自顾自地在前面开路了。
仲居瑞速度不快不慢,虽然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还是十分谨慎地遵守交规。
裴煦就不是那么规矩了,仗着自己技术好,一会倒滑,一会蛇皮走位,原地等待仲居瑞跟上的时候跳上马路牙子又跳下来。
“你还是小心点。”仲居瑞皱着眉头说。
裴煦露出一颗虎牙,加速度冲到仲居瑞面前,一个急刹堪堪鼻尖相抵。裴煦往前一凑,占个嘴上便宜,“哎呀”一声很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惯性,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我第一次知道惯性是脖子以下已经定住,只有脑袋往前动的。”仲居瑞无语道,“我们也滑了够久了,回去吗?”
“你想看日出吗?”裴煦面对着仲居瑞,慢慢倒滑。
“在这吗?”
“当然不是,去滨江大道。五点多有日出的。”
仲居瑞半信半疑地问:“这里是都市,早上能看到日出?”
“你去过吗?”裴煦问。
“这倒没有…”
“那不就是了,我去过,我有经验还是你有经验,诶,到底去不去?”
“这离滨江大道至少十公里,滑过去得多久。”仲居瑞不太想去,他已经跟裴煦厮混到凌晨三点,对于他这种作息二十年如一日规范的人来说,已经是破例。
“我想跟你去。”裴煦原地伸伸懒腰。
仲居瑞叹口气,默默跟上。他在心里吐槽,这会一时心软,这一整晚不睡觉,跟着裴煦发神经满世界乱跑,明天上午估计要头疼到炸裂,日,真是不该一时冲动跟他刷街。心烦意乱之际一只手被牵起,仲居瑞忍不住低头看——一只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指关节分明。
“仲居瑞,我们还没有拉过手。”裴煦认真地拢一拢,“原来跟你拉手是这种感觉。”
——真的奇怪,亲过,吻过,在活动室里抱过。居然从来没有牵过手。
“你记住这种感觉了吗?”裴煦问。
仲居瑞试着抓抓紧,往自己身边拉一拉,裴煦理所当然更靠近他一点,颤抖的睫毛和深褐色的瞳仁都能看清。
“我记住了。”仲居瑞看着裴煦的眼睛说。
——这感觉是一阵风找到可停靠的枝头,是一束霓虹在夜里静静发亮,是百分之一百只因为你的心跳。
“我不想松手。”裴煦说:“也请你,务必,不要,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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