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舜夹鱼肉的筷子一停,抬眼望夏槐:“你们队长?今天带头来抓谭启明的那个?”
夏槐猛点两下头:“超帅,超有男人味,长得像段奕宏的那个。”
尹舜大概能想起易清决的模样,帅确实是帅的吧,男人味也确实是有,说长得像段奕宏夸张了些。尹舜不认为那张颓帅大叔脸值得拥有夏槐这么激烈的反应。
一声冷嗤,尹舜说:“在他面前有什么可表现的,你又不是正式警员。他还能关心你一个协警?”
“你说对了,我们易队,还真的挺关心我的。”夏槐那股小得瑟的劲儿又涌出来了,“不止是我,他对每一个同事都很好,不管是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只要跟着他做事,他都会照顾到。”
尹舜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
夸起易清决来,夏槐好评如潮源源不断:“说起他来,虽然有时候脾气会阴晴不定,但局里人一致认为他是个好男人好领导。他人品好,三观正,有担当,还很有魅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岁数了还没结婚。”
“人家结没结婚你也关心?”尹舜对食物的热情呈直线式降低,筷子戳在糖醋莲藕的孔里,不夹也不吃,摆弄着玩。
“不是关心,只是好奇。”
“你好奇的还挺多,我看你不当协警去当记者也挺好。”
夏槐认为这是正常人类最基本的八卦心,尹舜大抵可以当成一半非正常人类。
面对这个半非正常人类,夏槐依旧企图用正常人类的方式和他沟通:“这么优秀的男人,在局里局外又不缺乏女人的追求,没结婚就算了,竟然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夏槐不可思议的口气中带着些许惋惜,仿佛是为局里那些苦追无果的女性们惋惜的。
“你不也是光棍,光得比谁都闪亮,有资格说别人?”尹舜嘴皮子利得像把刀,直接给夏槐捅了个大窟窿。
“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夏槐一口猛血噎在喉头,此时此刻竟万分理解娄京他老婆想拿碗砸尹舜的心情。
尹舜还觉得自己无辜了起来:“我看单词看得好好的,是你求我聊的。”
这小子今晚说话全程阴阳怪气的,不知吃错什么药。夏槐把单词本甩给他:“拿去接着看!”
吃过饭,夏槐收拾完碗筷,穿上外套打算出门。
尹舜一脚才踏进房间门一半,见他要出去,立马侧过身问:“你去哪?”
夏槐拨了拨过眉长的刘海:“头发有点长了,要出去剪剪,我们头儿不喜欢我们把头发留得很长。”
“我给你剪。”尹舜自告奋勇道,“我有点剪头发的经验,让我给你剪就行。”
“你还有剪头发的经验?”夏槐不相信,当尹舜在说笑。
“高一年军训的时候,好几个教官让我帮他们理头呢。”
见尹舜表现得胸有成足,夏槐从不相信到将信将疑,“你?真可以?”
“不就是刘海么,你试试就知道。”尹舜压根不把剪刘海当技术。
出去剪一次头二十元打底,效果还不一定真的好。在多方面衡量之下,夏槐信他了。
尹舜在桌子上支起一面镜子,夏槐坐在桌子前,角度正好能看在镜子里自己那张帅气逼人的脸。
想到尹舜一刀下来,头发就再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夏槐不得不在赴死前说一句:“发型是天,你别把我的天搞塌了。”
尹舜硬气回复:“塌了我也能给你撑起来。”
找不到可以代替理发围布的东西,尹舜从房里抓了件被单盖在夏槐身上,被单两角一抓,围过夏槐的脖子,在夏槐的后颈打了个结。镜子里,夏槐可以看见被单正中央褪去一半色的大红牡丹,此时看起来既喜庆又灵性。
尹舜左手两根手指夹起夏槐的刘海,右手操作剪刀,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咔擦咔擦咔擦,剪刀像条游鱼一样从夏槐刘海上游过,夏槐刘海去了一半。
四五根碎发掉进夏槐的眼睛里,夏槐下意识闭上眼,刘海上的剪刀还在来回穿梭,感觉上尹舜还真像个经验颇丰的理发师。
忽然,尹舜右手的剪刀停止运作,左手还夹着夏槐仅剩的小刘海没放下。
“剪好了?”夏槐尝试性地问尹舜。
“差不多吧。”尹舜把他的刘海放下,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理了理。
闭着眼睛的夏槐感到风吹额头凉,心里骤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好,大事不妙。
他勉勉强强睁开眼睛,一眼看见镜子呈不规则锯齿状的刘海,拥有这个刘海的他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
夏槐波澜不惊的心瞬间风起云涌,苍天啊,大地啊,他夏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一张老脸破相了还没好,现在连头发都磕碜了,让他还怎么有脸走出这个房门!
“尹……舜……!”夏槐咬着牙把这两个字念出来,他倒想看看,尹舜自己这张脸打得响不响亮。
然而,尹舜接下去的反应让夏槐震惊。他把剪刀往桌上一扔,扭头,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尹舜他,逃了!
夏槐反应过自己被耍了一遭,站起来怒吼:“尹舜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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