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纪略大的医生站了出来,许久冲他点头致意:“如果只是普通的不适症状,李肖不至于冒这个险,症状恐怕已经不太乐观了,最坏的预计人质可能已经昏迷!给我们分析下可能的情况。”
老医生斟酌了下,缓缓道:“考虑被绑架后的恶劣环境,感染、炎症、缺水等,可能是糖尿病急性并发症,急性感染、高血糖高渗状态都有可能,如果是这样,患者血糖和血浆渗透压会很高,很容易发生昏迷。”
缺水……许久低头喃喃琢磨着这两个字,随即抬头:“那你们就先按这个推论结果准备药品。”
十五分钟后,一个清亮的女声穿越黑压压的围观人群闪电般率先闯进值班室:“让让,让让!”今天值班的萧茜挤着小身板钻进来,气喘吁吁地说:“补液、补钾、胰岛素的相关药品和注射、输液器材已经准备好了。”
“茜茜!”陆知遥在人群后面喊了她一声。
萧茜张望着脑袋寻找着声音来源,看到陆知遥后冲他直摆手:“知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呃,呵,一言难尽。”陆知遥扶了一把护目镜,靠在门框边看着挤在值班室乌泱泱的人群尴尬地笑了笑。
忽然,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在交头接耳的人群中骤然炸响!仿佛一种带着某些复杂意味的不祥钟声,几乎是瞬间让值班室里鸦雀无声,只剩刺耳的电话铃声尖锐地扎进耳膜里。
来电显示又是一个奇怪的网络号码。
高林月摆弄好机器示意许久别急,尔后微微抬手,示意他按下接通键。
许久镇定的声音穿过电话线顺着信号直传而出:“李肖吗?是我。”
“许哥,你终于来了。”李肖的声音偏软而中性,无论说什么都透露着无所畏也无所求的慵懒和淡定,仿佛刀斧加身他也能坐着不徐不慢地用来修剪指甲。
许久的呼吸声被自己故意地克制住,但陆知遥能感受到那微弱颤动的气流敲在他心上,许久的怒火已经在克制不住的边缘。
一边,高月林蹙紧眉头,朝许久轻轻摇了摇头。
许久继续道:“卢荃怎么样?绑架副省级官员是什么性质你应该心里清楚,你出不了轻水,千百人找你一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肖哈哈地笑起来,仿佛指甲修剪完轻柔地吹了吹甲灰般漫不经心:“我都杀了两个人了,还在乎这个?放心许哥,不会让你为难的,到时间了,你们自然会知道他在哪。”顷刻间他仿佛将锋利的爪子瞬间亮出,话语里隔着无垠长空也能传递出凌冽的寒意:“九点,让一个女护士带好药品和你的手机,自己开车到303国道清文路口的东南角,我只要看到一辆尾随的车,我要么就不取药品让姓卢的自生自灭,要么就上车要了护士的命,你们自己选。”
许久抬腕看了下手表,只剩不到三十分钟,这里到清文路口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李肖!”许久大吼一声,随即李肖软绵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哦对了,不要试图让女警扮成女护士,这种事我玩玩就算了,你们那几个女警长什么样我清清楚楚。”
“嘟嘟嘟”,电话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高林月摘下耳机急速说道:“可以追踪到主叫所在的交换机,但是很可能是境外公司的外呼业务,查出来的意义不大。”
许久焦躁地抓了后脑勺:“不能让护士去,去把葭尔叫过来!”
刚说完,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从人群中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我是今天的急诊值班护士,我去吧。”
——是萧茜。
“你?”许久打量了下萧茜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不行!”
“可是让警察姐姐去的话会有危险吧,我至少是如假包换的护士,他不会为难我的,我就乖乖按他说的去做,然后等你们来救我。”萧茜瞪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许久。
许久拍拍她肩膀:“那也不能让你去冒险。别墨迹了,陈葭尔人呢!”
“来了来了!”葭尔从走廊处跑了过来。
许久焦急地抬腕看了下手表:“来不及了,你边换衣服,让医生给你说一下给药的操作,我们会在后面偷偷跟着你,记住,要注意自己和人质安全。”许久说完这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猛然想起李肖在白梨下塘的屋内,满墙的各色职业女性照片中,里面就曾经见到过陈葭尔的照片。
他的手忽然一顿,陈葭尔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可难道真的让萧茜去吗,那他们就很可能再搭进去第二个人质,不行!
就在脑内思维电花乱窜的交锋时刻,又一个温柔而坚韧的女性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都别去了,我来吧。”
陆知遥感觉这声音怎么热乎乎的是从自己耳边传进来的,猛地回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
陆知乐甩了下柔软的长卷发,迈步走了进来,在众人的愕然中,十秒内二话不说将长发行云流水般盘得整整齐齐,一把摘下萧茜头顶的护士帽,将头往值班办公室的观察床上一扬:“去把帘子拉起来,把护士服脱给我。”
“不行!”
“不行!”
许久和陆知遥的声音同时吼道。
陆知遥冲进来粗暴地一把拽过陆知乐的胳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声音沙哑地从喉咙里抵着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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