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这么多好东西都没分完呢,你先走吧,我明天自己回来……哎,小李,把那几盒也拎上跟我去院长办公室。”护理院“传销下线”许冬梅女士说着就带上小李昂着头起身出门。
许久瞪了陆知遥一眼,裹紧黑色大衣,边角翻飞起气鼓鼓的角度一路走了出去。
陆知遥急忙追到车边,直接拉开许久的车门坐上了副驾。
许久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嘛!?”
陆知遥转了转头,无辜一摊手:“这难道不明显吗?曲线救国,先搞定你妈,然后……”
“闭嘴!好好说,重新说!”
“呃,我就想找个理由见见你,你不知道啊,沈璃这眼睛啊,有种神奇的力量,就是……它一天不见你,就想得厉害,就会又酸又疼……”
许久憋了好一会儿把小梨涡都憋出来了:“卧槽,你他妈可真是瞎话张嘴就来……行了,要是没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发动了车从护理院一路绕山而下。
车径直开进了J省公大伍州校区的校园,伍州旧时的一条护城河自北向南贯穿校园,将学校分成东西两个校区。许久的车从西校门进入后绕过教学楼后径直往东停在了河边。
许久20多岁记忆里那年的护城河畔,河边杂草浅浅没过他们的帆布鞋,沈璃长长的头发在风里打转,许久同学曾经有一瞬间,想要抬起手到风里去抚住她的长发。
河边是一个废弃了的篮球场,只剩下一个生了锈的篮框,许久和陆知遥从车边一路沿着河流慢行,四处是风声夹着河水微微泛着腥的冰凉气味。
“这是你们以前常约会的地方吗?”陆知遥停下脚步,趴在河边的铁栏杆上,外套袖口沾上了淅淅索索的零星铁锈。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能带她去哪里玩,就来河边走走,不过经常到最后陪她走走就变成我被同学拉去旁边的球场打球了。”
陆知遥暗笑一声,这怎么看都是个直男沙雕行为。
“其实你当年应该尝试下,说不定会真的爱上她。”
许久望着翻腾的河水,低低呓语:“我直到遇到你,才知道她一直没放下……到现在,无论是想道歉还是想保护她,都已经来不及。”
很多事都来不及了,手脚并用狼狈地学会了长大,终究也要手脚并用狼狈地学会去爱和忘记。
日暮落下,冬季的夜仿佛一瞬间被一只手兜头按进墨色河流中,护城河边萧瑟的流水味道更直接地侵入鼻腔。陆知遥站在许久身边,黑夜将许久慢慢地隐藏,站得这么近,却还是感觉离他很远,夜色里他好像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时抓住了陆知遥色眯眯的眼神:“你在干嘛?”
“偷看帅哥人人有责!”陆知遥被抓了个现行,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大拇指微微曲起在唇边挠了挠:“我在想,也许你还是有机会跟她表个白,道个歉什么的。”
陆知遥指指自己的眼睛继续道:“她能看得见,你试试。”他笑眯眯地冲许久眨了眨眼。
许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陆知遥的眼睛都有冲动上手摸一摸,从河边宿舍楼一路洇过来的惨淡光线里,他看到和如墨的夜色比较起来,陆知遥有着深褐色的头发和褐色的瞳孔,哪里都亮亮的,比倒映在河道中灿若星河的教学楼灯光还要晃眼。
许久挪开眼,镇定道:“我发现,你就是个碰瓷的!”
两人在家附近的大排档吃了顿烧烤,陆知遥非说要喝茶刮油,许久只能把他拎回了家。
刚踏进家门,陆知遥熟门熟路往沙发上一瘫,四下琢磨起了许久的家。
这栋小楼是沿河老房子改建的,装修得既复古又现代,陆知遥尤其喜欢地上的青灰色石砖,地下有地暖,砖上一层地毯,在这种天气显得特别暖和。整个屋子的色调都是大地色系,没有华丽和奢侈的任何一件物品,有些甚至是翻新的旧家具,但摆在家里某个位置就显得特别合适。客厅中间的深棕色简约皮沙发应该是许久整个屋子里唯一值钱的家具了,至少坐过无数高档桌椅的陆总坐着这沙发都觉得是好货。
等许久端着茶出来时,陆知遥已经脱了鞋在沙发上翘着脚舒服地快睡着了。
许久端出一壶泡好的古树熟普老茶头,陆知遥晃了晃茶杯,掏出手机对着润泽的茶色拍了张照,很不客气得把许久的手也拍了进去。
陆知遥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会儿:“你说你那么年轻,怎么喝茶的范儿跟个老头似的?”
“再年轻也比你大。”许久坐在了他身边。
陆知遥盘腿而坐,头靠在沙发背上,俨然一副窝在家里的舒适姿势。他偏过头凑近问:“沈璃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许警官实在是不懂,这么严肃的问题,怎么也能被陆总问出这么暧昧的氛围。
“我们觉得她的肾病有蹊跷,家里也搜不出病历,已经去医院查了,年代有点久远,可能要费些时间,”许久喝了口茶接着说,“上次你说的沈璃在沈勇出事那天前就请假回家的事,已经在学校考勤记录上查到了,的确是,而且请假理由就是回家。”
陆知遥眯着眼睛:“还有吗?”
“我们查到沈璃遗物里有一张存折,上面有六万块存款,存入的日期就在沈勇死前没几天,但沈璃已经死了,这笔钱存入的原因也问不到了……陆总,你这样子不像关心沈璃案情,像是来监督我工作的。”许久差点被陆知遥忽悠地七荤八素没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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