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祁安掐灭烟头,看了看顾瞳,没什么异样。
顾瞳轻声应道,气息弱了下去,跟在祁安身后,走回宿舍。
一进宿舍楼,楼道里还亮着灯,顾瞳飞快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半张脸埋了进去。
祁安洗漱完,顾瞳才从他床上站起身,手里捏着祁安送给他的牙杯,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没心思去看他的脸色,一溜烟躲到厕所里反手锁好门。
门落锁的声音挺大,对面床铺睡着的两个人听不见,祁安却听的一清二楚。
顾瞳翻下马桶盖,一屁股坐在上面,先是发呆了会儿,又用脚踩着马桶边沿,抱着膝盖低头埋脸,尽量不让自己哭的很大声。
只准哭这一次。顾瞳在心里对自己说。
尽情的哭吧小美瞳。
他的情绪里有不甘,有不解,有难受,也有心疼。
哪怕是在自己最煎熬的时候,也依然能分出一部分心思心疼让他难受的人,理智告诉他,不要让自己失控的情绪影响他们对彼此的印象,很多事情很多话,在生气的时候做出来说出来都很难挽回。
既然还喜欢这个人,还能每天看得见,虽然可能每天“摸得着”这一项有点困难,但只要还有机会,顾瞳就不会气馁。
哭完之后,潇洒的一抹脸,顾瞳嫌弃的看着满手鼻涕和眼泪。
站起身往镜子里一瞅,眼睛肿的跟俩核桃似的,双眼皮都给撑没了。
好丑啊。顾瞳闭了闭眼。
他迅速弯下腰拧开水龙头,往眼睛上一点点拍着凉水,擤了一把鼻涕。
声音有点大。
不知道有没有被祁安听见。
听见怎么了,老子失恋了哭一场不丢人。
这么一想,顾瞳又搓了两把脸。
心里痛快多了。
刷完牙,他把牙杯放回柜子里,在黑暗中摸索着墙挪回床边,踩着祁安的床铺往上一蹬脚。
躺在床上,身心立刻松弛下来,疲惫感很快从骨缝里爬出来,困意跟着爬上眉眼。
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瞳开始认认真真的数羊。
睁开眼的时候,他有点郁闷。
宿舍里一片光亮,对面下铺的人挠着肚皮刚迷迷瞪瞪的坐起身。
一晚上没睡着。
脑子里乱的很,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不是潘阳起来上厕所,就是吕纯泽下来喝水,数羊都数差了。
摇晃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半睁着眼从枕头下面摸出小镜子往自己脸前一放。
“妈呀!”
顾瞳捂着眼睛,他想请一天假。
潘阳“腾”的站起来,凑到他床边不动声色的等着。
顾瞳放下手,盯着自己的脚尖发愣,就听等在一旁的潘阳突然嚎了一嗓子:“卧槽,谁他妈把你打成这样了?”
吕纯泽一眼就分的清这眼睛的肿类是打的还是哭的,拎着他后领把他拖到厕所:“刷牙洗脸。”
潘阳刚想开口,吕纯泽立刻附加一句:“闭嘴。”
他怯怯的缩回脖子,老老实实闷头挤牙膏。
顾瞳躺回床上,瞪着天花板。
现在倒是顾不上失恋的难过,颜值遭受重创是他非常不能忍的。
于是他想了想,起身朝厕所门口张望:“纯泽,我不去食堂吃饭了,帮我拿两块桃酥,我一会儿洗漱完直接去教室。”
吕纯泽听着顾瞳没事儿人似的口吻,有些意外,忙点了点头。
去教室的路上“偶遇”肖博涵。
他背着书包,撞了一下顾瞳的肩膀笑道:“你这一天天变化够大的。”
顾瞳洗了个头,用吹风机把头帘吹塌,刚好能盖住一半眼睛。
能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发生什么事了?”肖博涵担心的问。
顾瞳用右手拽着拉链头,使劲往上扽衣服,立起来的领子把下巴和嘴都严丝合缝的遮住,声音发闷:“祁安跟我分手了。”
肖博涵有点吃惊,但毕竟在自己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哦,那……你还好吗?”
“不好啊。”顾瞳叹了口气:“不过我没和他分手,我得想办法把他追回来。”
肖博涵一听这话笑了出来:“你可别招人家烦。”
顾瞳一愣,突然停住了脚。
他刚才确实打算一整天都粘着祁安的。
不仅要在他眼前晃个不停,还要时刻注意他的动态和去向,走哪儿跟哪儿,盯他盯的死死的。
狗皮膏药一样。
这不成熟的想法被肖博涵一句话给点醒了。
我有多努力,我有多用力。
这是顾瞳念叨了一整晚的话。
他发现自己白失眠了,花了一夜的时间计划出来的事,还没实行就被自己给否了。
到底是看重自己的付出,还是看重祁安这个人。
到底是在乎自己的付出更多,还是在乎祁安的感受更多。
他几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有时候,成长并非一蹴而就。
但在我们过分执着的事情推动下,某些情绪长久积攒,会在一瞬间统统爆发出来。
只有从小一直含着蜜枣的孩子才不愿意长大。
祁安比同龄人成熟更早,而顾瞳始终都生活在蜜罐中。
这是存在在他们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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