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生态疗养园是近年来健康产业发展的大趋势,孙自南的公司这两年颇有起色,他在孙家又是一个相当微妙而危险的位置,孙自言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孙自南一定会跳坑。
至于以后,房子到了孙自南手里,是倒是塌,那就不关孙自言的事了。
孙自南当初查到锦科地产时,险些被这个外壳给骗过去,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后来多亏孙珞无意中给他放了个消息,说南郊那片可能要被规划成工业园区,要建污水处理厂,提醒他别去那边买房买地,小心赔得裤子都不剩。
孙自南这才警惕起来,又找人继续深挖,终于挖出了背后的孙自言。
有趣的是,他抓住孙自言的狐狸尾巴时才发现,孙自言的信息渠道比他慢了很多,甚至还不知道污水处理厂的消息。趁着孙自言没意识到那块地砸在手里的风险正稳步提高,孙自南索性来了个将计就计,假意与锦科地产谈判,表现出交易意向,又找了另外一个朋友帮忙抬价,就这么一直吊着孙自言的胃口,专等着消息出来,看他怎么原地崩盘。
当年他是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儿童,只能站着挨打。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凭本事,新仇旧恨恰好可以一次解决。
“佩服。”王庚听完,才明白他们无意间踩进了豪门狗血剧本,险些被人买了还给人数钱,苦笑道:“孙总,还是你比较狠。”
“都是生活所迫,”孙自南笑了笑,说,“兄弟阋墙,见笑了。”
“没有……”王庚不明白被亲兄弟这么算计,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又觉得领导的家事他不应该掺和,干巴巴地说,“那什么,你……节哀。”
孙自南坦然地说:“那倒不用,我挺开心的。”
王庚:“……这么塑料的吗?”
“回头跟锦科地产约个时间,戏要做足,我们做个实地考察,”孙自南说,“我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关于公司未来走向的。”
“您说。”
“这件事一旦闹大,孙自言不会善罢甘休,老爷子估计对我也很不满。”孙自南无意识地随手转着笔,说,“所以我打算年前辞职,早早退休回家算了。”
“不知道集团接下来会怎么确定总裁人选,我想先问下你的意思,”他说,“你跟我同期进公司,这几年里一直参与公司的运营决策,能力有目共睹。如果以后还想留在这里继续发展,我会优先向集团推荐你,我想这点面子他们应该还是会给的。”
王庚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蒙了,反应了两秒才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嗯,不急,”孙自南点头,又说,“锦科地产的事你不用担心,生态园不是非他家不可。我有个朋友在岚山买了一块地,环境不错,本来是想做客栈,但是改成疗养小镇也是个很好的方案。等你决定下来,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好。”
事关职业生涯的走向,王庚现在心里很乱,孙自南知道多说他也未必能听得进去,于是转移话题道:“时间到了,下楼开会。先把眼前这桩事做好了吧。”
恰好于梁进来叫人,孙自南和王庚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方才那番谈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王副总的CPU显然过载了。他有点心不在焉,走路的时候差点撞了玻璃门,被于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于助理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一边唾弃自己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边问:“王总,您没事吧?”
“嗯?”王庚对上他年轻清澈的眼睛,竟有一瞬间的愣神,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了于梁的手腕。
于梁“嘶”地抽了口气,王庚随即反应过来,低声说:“不好意思。谢谢。”
于梁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却被他的眼神莫名震了一下,正揉着手腕发愣时,听见一旁传来了孙自南的声音。
“哎,我说你们俩,在那演什么偶像剧呢?”孙自南敲了敲电梯门板,“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没人给我按电梯就算了,老板还得在这按着电梯等你们。”
于梁动如脱兔,一溜小跑蹿进了电梯,王庚紧随其后,却不好再跟他说话,只能透过电梯墙面的倒影,注视着他略带学生气的侧脸。
如果我也要离开,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孙自南为了把戏做足、做得逼真,去锦园别墅实地考察的时候特意带了一群人。上至高管下至项目组实习生,一应俱全。一帮人就跟来春游一样,由对方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领队,浩浩荡荡地四处参观。
因为绿化还没做起来,这里的实际情况跟对方出给他们的效果图完全是两码事,孙自南和王庚这两个心如明镜的人默默不语,其他不明真相的群众却很有甲方精神,在两位大佬默许下,开始兢兢业业地挑起刺来:格局不好、颜色陈旧、楼梯太陡、没有无障碍设施、布局不合理、外立面凹凸不平、绿化面积太小……甚至还有人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观点:风水学上认为山主人丁水主财,所以河流最好是“玉带环腰”,才能藏风聚气,增禄旺财;但锦园别墅恰好在玉带的对面,是个小反弓煞。这对他们这种开门做生意的公司可是大大的不利,买下来之后要花大价钱请风水大师来改运。
孙自南和王庚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在他们俩的带动下,所有人都对这位慧眼如炬的同仁报以热烈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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