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拼命抓挠着宠物箱的门,以控诉被无视掉的不满。许然与母亲相视一笑,后者去打开箱子,将小黑抱出来,“这是谁家的小宝贝饿了呀?”
“妈,它今天又偷溜出去了,您先给它洗洗再抱。”
许母将挣扎的小黑猫抱进浴室,许然帮她将相册处理好,发给聊天框里的林阿姨。
很快那边回过来:谢谢阿姨。
许然一愣,快速打字:
——林燊?
——是我,许然?
许然靠在椅背上,轻轻笑起来。隔着屏幕他都能想象出对面林燊惊讶的样子。
那年分别后,他们再没有见面,偶尔在网上联系也只是点到为止。他们还是朋友,没人再提那个新年里兵荒马乱的情动和惨淡的收场。
有些人是用来怀念的,许然永远记得那一年林燊的怀抱,即便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但他可以将这份记忆珍藏。
林燊说:明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小寿星。
许然笑道:还小呢,三十一岁了。
三十一岁,曾经以为很久远才能达到的年纪,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也已步入中年。
——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倒是小黑长胖了不少。
他给闷闷不乐的小黑拍了张出浴照,发给林燊。
——挺好,它很可爱。你还好吗?
——挺好的,这个问题你刚才不是问过一遍了?
是。大洋彼岸电脑前的林燊笑笑,打字道:我忘了,抱歉。
许然给他发了个做鬼脸的表情,合上电脑。
其实他知道林燊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
在做出最后的道别后已过了三年,他再也没听到关于贺承的消息。
有的时候许然会觉得过去的日子是一场梦,一场让他沉睡了小半辈子的梦。他沉浸在梦里的悲欢离合之中,可一朝醒来,梦境永远是梦境,现实却是个拥有无限可能的现实。
他可以寻找很多东西来填补自己的生活,而不需要去顾及另一个男人的感受。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他甚至都很少想起来以前爱着贺承时的情景。
自己当时怎么能那么傻,他觉得好笑,仅仅只是个年少时的初恋,哪里用得着赔上那么多好时光。
第二天是他的生日,之前买给爸妈的礼物已经送到了店里,顺便还给小黑买了个白色的项圈。
可惜天公不作美,从中午开始,外面就下起了雨。
许然坐在店里一筹莫展,对怀里的小黑说,“今天不可以出去乱跑,会感冒的。你乖乖待在店里,晚上回去吃好吃的。”
小黑打瞌睡打得正香,被他吵起来,咪呜地应了一声,转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天店里都没什么客人,倒是那个小姑娘放学的时候冒雨跑来玩了一会儿,给许然说着学校里最新的八卦。
“旁边大学西门新开了一家咖啡厅,上午开业来着,好像很热闹。”小姑娘逗着小黑,说,“隔壁上午上体育课的同学说,那家店的老板长得可帅了,西装革履的,像电视明星。”
许然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子,笑着摇摇头。
小姑娘喝光杯子里的可可,一抹嘴,十分讲义气地说,“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他们老板帅就去那儿的,我永远是你的忠实顾客。”
许然逗她,“如果小黑跑到那家店去了呢?”
小姑娘立即憋红了脸,嗯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许然哈哈大笑,给了她两根棒棒糖,说自己在开玩笑呢。
大学门口开餐饮店是常事,这里和大学西门只隔了一条街,如果那家店宣传好的话,这些高中生很有可能会跑到那边去玩。
不过没关系,许然并不在意这些。咖啡厅也好书吧也好,就和人一样,来了又散,或许下周咖啡厅就会改了地址,或许下个月他也会收拾走人。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许然一点也没有被抢生意的危机感。
不管怎样,他都一直在这里,不会走远。
下雨天学生们都赶着回家,许然店早早就空了。他将地上的脚印擦干净,坐在门口等雨停。
渐渐的,大雨变成了毛毛雨,却没有停的迹象。许然叹了口气,拎起装着小黑的宠物箱,说,“我们得回家了。”
他撑起伞,挡住小黑和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走上回家的路。
家门口有个小广场,晴天的时候附近的幼儿园会举办亲子活动,偶尔会有穿着玩偶服的人来发玩具。今天广场上冷冷清清,倒是还有一个套着小熊玩偶服的人站在细雨中,手里拿着一把气球。
许然看了他一会儿,摇着轮椅上前。
“你好。”许然笑着抬起头,对他说,“好久不见。”
这个人许然说不上来认识,只是偶尔见一次,最巧的是每到许然生日这天,他都会在这里发气球,而且一定会分给许然一只。
今年是心形气球。他将唯一一只红色的取出来,递给许然。
“谢谢。”许然对他说,“站在雨里会冷,去屋檐下躲躲吧。”
小熊点点头,却没有动。
许然知道他们挣钱不容易,大概是雨量不到无法工作的标准,老板就让一直在这里站着吧。许然尊重他的意愿,又说了声谢谢,才转身进了小区。
在他身后,和过去三年一样,从厚重的玩偶服里传出一道低沉的男人的声音,眨眼间就被不远处的车流声掩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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