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能做得太过。眼下的一切都是贺承的“恩赐”,身为被选择的那一方,许然决不能逾矩。
这十年来,贺承就是他的王。他匍匐在贺承脚下,任人践踏,在所有的强硬和羞辱中寻找那一点独占与爱欲。贺承对他是有独占欲的,这一点许然确信,不然也不会与他在一起十年。
但那究竟是对玩具的占有欲,还是对爱人的,许然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想,怕一细想就会得到自己不想要的那个答案。
不过就算是玩具也好,至少他在贺承心中有比一般人更加特殊的地位,就这一点点的特殊,许然甘之如饴。
钟小茹离开以后,贺承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与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许然不想去破坏他的心情,就待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他喜欢看贺承和白锦明待在一起,就是因为那时的贺承是最放松的。许然喜欢贺承真正笑起来的样子,英俊的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一双深黑色的墨瞳里闪着最耀眼的光。从小到大,贺承一直是天之骄子,他身上的光永远是最明亮,也最动人心脾的美丽。
许然就那么看着他,十来米远的距离,感觉那光从贺承的眼中直击自己心底。不管过了多少年,贺承的这副样子永远能勾起他心中最深刻的爱恋。
可惜,贺承几乎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得这样放松。也只有在床上,偶尔做得疯了,贺承会笑。他那么一笑,许然整个人就软了,就算右腿被绑在床尾也感觉不到疼痛。
站在远处观摩的动作让许然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偷窥狂,但他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一动,就会破坏那处美景。
过了两三分钟,终于有人望向这边,却不是看他的,而是看向他身后,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许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头也不回地走过去,来到贺承身边。
所有人向这边看来,贺承也注意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奇怪。趁着他分心,许然偷偷地挨着他近了些,胳膊碰着胳膊。
贺承没躲。他可能都不知道许然正紧挨着自己,因为他的全身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吸引了去。
乔安淡淡微笑着走过来,对他们打招呼,“早啊。”
“早。”贺承沉声道,一双眉眼紧紧盯着乔安的脸,似乎要将自己的目光印在这个人身上。
乔安离开了十年,对周围人的脸都认不太全,相互寒暄一阵,又惹起一片欢笑。许然静静地站在贺承身边,稍微向后偏了偏,大半个身子躲在贺承投下的影子里。
终于乔安看向这边,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已经全然不见了方才在卫生间时的惊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许然犹豫着要不要回应,但可能是乔安的动作幅度太小,其他人都没有在意,以为他是在和贺承使眼色,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许然只有闭嘴。这时候出声,只会徒增笑话。
贺承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现在情况的尴尬,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白锦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问乔安,“你不是说今天家里有事吗?怎么,叔叔又肯放你出来玩了?”
“别提了,”乔安摆摆手,神色苦恼,“其实根本没什么家庭聚会,他就是想惩罚我擅自跑回国,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的。在家里闷着实在太没意思了。”
白锦明夸张地一仰腰,“嚯,看不出咱们乔小安还有两下子,啊?”
“去你的吧。”乔安嗔笑着给了他一拳。
他们在那里笑闹,许然躲在阴影里偷看贺承的表情。贺承一反常态的沉默,好像刚才那个健谈的男人随着乔安的出现也一同消失。他只有在面对真心的时候才会紧张,这是贺承从小到大都无法掩藏的事。
许然垂眸,看着贺承微微握紧的拳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抬手覆了上去。
贺承身子猛地一震,偏头看他。深邃的眸子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许然能从中读出强烈的责备与不满,但或许是因为有旁人在侧,这些情绪看起来并没有平常那么有威慑力。
太大的动作幅度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贺承不能主动抽手,于是只能用眼神来阻止。许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用力抓住了他。
脑袋里嗡嗡作响,他隐约听到乔安的笑声,那么轻松欢愉,眼前是贺承逐渐转为愤怒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随之而来的是后知后觉的畏惧。他后退一步,主动放开了贺承的手。
贺承皱皱眉,转回头去没再看他。
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许然的头低得更低,头顶太阳已经爬到了半空,晴天白云,金色的阳光洒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上,将即将蒸发的露水映得闪闪发亮,也照亮了所有人的眸子。
站在阴影中有些冷,许然让自己的背沐浴在阳光下,将衣服晒得暖和。但他的手在抖,控制不住的,从血液深处渗出来的寒冷,麻痹了他全身的感官。
日头渐好,场地上也逐渐热闹起来。悦耳的音乐夹杂着人群的欢笑,王力穿着笔挺的西装向他们走来。贺承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张开双手迎上去,二人交换了一个男人间结实有力的拥抱。
周围迎上来了许多人,许然看到一些在电视报纸上出现过的面孔,他们看向这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观察打量,却又不会贸然上前。新郎的地位决定了宴会的档次,这些或是高贵或是后起之秀的西装革履的人,礼貌而克制地进行着无声的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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