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戴这个。”他对小黑说。
小黑喵喵地表示抗议,但都被许然无视了过去。
他将金属牌和气球里的纸条都丢进抽屉,想了想,又从桌子上翻出之前小黑带回来的回信。
如果送气球的是贺承,那给小黑洗澡的也是他吧。
当时跟着回信一起的还有两颗松子糖,许然吃掉了一颗,剩下一颗孤零零躺在电脑旁。他原本是想吃的,现在却没了胃口。
贺承不会做糖,他连最简单的炒鸡蛋都不会,这糖明显是出自他人之手。
说不定是贺承的新男友。
也不清楚那个人知不知道贺承把他做的糖送给了前情人。许然勾起嘴角,这还真有意思。
如果他再无聊一点,或许会学着小说里的女主角,对着贺承说一句:呸,渣男。
他被自己逗乐了。当面对贺承已经成为一种消遣而非痛苦,他发现很多事情远比以前要有趣得多。
高中外的店铺由专门的街道办事处统一管理,也包含高中生们会去的大学旁的店。办事处每个季度都会组织店长们开个短会,叮嘱一下日常事宜,也监管那些有可能对学生产生影响的不良因素。
因为靠街边较近,咖啡厅也被纳入办事处的管理范围。为了这事儿佟芳芳还向许然咨询了好久,最终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办法拒绝,毕竟顾客多是孩子,多一层管理,老师和家长们也好安心。
“我没有时间去开会啊……最近好忙的。”佟芳芳在电话里哀嚎。
许然建议她找个没排班的店员去,可佟芳芳沉默了一会儿,僵硬地换了个话题。
许然觉得有问题,可能跟贺承有关。
但转念一想,贺承那么喜欢牌面的一个人,不可能去参加这种土里土气的会。咖啡厅的装潢就比其他店洋气一大截,贺承要是能去开会,可是天方夜谭。
他已经做好了替咖啡厅转达会议精神的准备,可真到开会那天,他看到贺承就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欲言又止地向他望过来。
许然别开头去,摇着轮椅来到前排的侧面,与贺承隔了整整一个斜对角。
其他店的老板陆陆续续地入座,贺承在各种打扮土气的中年人当中十分显眼。
会议最多持续十分钟,散会后,许然看到有几个大妈把贺承围了起来。
“哎呀,小贺来了?之前你们开业,都没有时间好好聊聊。”大妈笑靥如花,“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三十一。”贺承的语气在许然听来温柔得古怪。
大妈满意地点点头,“年轻有为啊。”
“您过奖了。”贺承笑着摆摆手,目光越过人群寻找着什么,表情有些焦急。
但大妈们并没有在意他的心不在焉,直奔主题,“打算在这边做多久啊,成家了吗?”
“啊?”贺承一愣,看看她们满怀期待的脸,顿了顿,道,“抱歉阿姨,我有对象了。”
身后人群的吵闹,许然从会议室的后门出去,进入走廊。
这边比前厅安静,轮椅摩擦着地面的声音都带着回音。他来到中庭,推开落地窗,走进阳台。
这里能看到街道的全部风景,从这个路口一直通向下条路,笔直笔直的长街,无数店铺忙碌着。店长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店里,或是招待顾客,或是坐在店门口乘凉。
身后传来脚步声。许然没有动,依旧直直地望着远方。
脚步声停在身侧,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青草香。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贺承说。
“就要走了。”许然转过身,没有抬头,“贺老板,回见。”
贺承俯身抓着轮椅的扶手,表情痛苦,“许然,咱们能不能别这样说话?”
许然静静地看着他。男人或许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与过去不同的温柔,但许然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他。
他转过身来,面对贺承,“你想我怎么和你说话?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像祖宗一样供着你,那样你就会开心吗?”
贺承皱了皱眉,脸色苍白。
即便不知真假,许然也不想看到他这副样子,撇撇嘴别开头去。
“我不想见你,你也别来找我……”他低声说,“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回忆。”
回忆那浑身伤痛的青春年华,只会让他感到绝望。
贺承心痛地抬起手,想摸摸许然的脸。可许然忽然一个激灵,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
贺承顿在那里,难以置信地说,“你以为我要打你?”
许然默了默,“你以前打的还少吗?”
“我……”
贺承声音都变了音调,停顿了好久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许然忽然觉得心好累,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累。
“对了,”他转移话题,“是你一直在帮小黑洗澡的吧?给它戴牌子,给我写回信的,都是你?”
“对。”贺承心中燃起新的希望,勾起嘴角,说,“我知道你有多宝贝它,我……”
“多谢。”许然打断他,“也帮我跟你对象说一声,松子糖很好吃,谢谢。”
“什么?”贺承一愣。
许然笑笑,“你不是有对象了?糖是他做的吧,手艺不错。”
他低头,看着贺承扶在轮椅上的骨节分明的手,轻声道,“看起来是个会照顾人的,肯陪着你,你可得对他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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