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说:有些事,犯错的人不是我,但也是因我而起。我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那天,许然对着最后一句话看了很久。
他从没想过要乔安来道歉,就像短信里说的,犯错的人并不是他,他没有义务为贺承的过错买单。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即便事态非你所愿,只要陷入这个圈子里,就无可避免地产生牵连。乔安也是身不由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回一次国,能引出后续这么多麻烦。
许然自己也不觉得这些能怨得到乔安。如果把贺承换作另一个人,一个更好的人,说不定根本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贺承是一切的导|火索,却总有人不得不出替他站出来说话。许然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他们的人生都被贺承左右,而贺承自己却一直高高在上的,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那天贺承说要等,是想等谁?
许然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该不会贺承还没有从三年前的事情中吸取教训,又在恋人面前追逐旧情人的影子?那许然是真的要看不起他了,没有哪个男人是这样窝囊的,现在许然只希望他能安生地陪在恋人身边,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他不是乔安,没有一颗能负起那么大责任的强大心脏,如果将过去的事倒过来发生一遍,许然可绝对受不了。
这是在他的老家,以前受了伤还可以回家,现在要是再闹出事来,他还能逃到哪儿去?
不满的情绪一直盘踞在心头,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贺承在街道众人中的口碑越来越好,许然对他的排斥就越来越深。
他不知道贺承是不是真的变了,可如果一个人能这么轻易就改变的话,那他以前经历的那些痛苦又算什么?
许然愤愤地将外卖放在桌子上。他刚才去面馆吃午饭,正碰见贺承在店里和大叔聊天。
面馆里生意清冷,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大叔大笑着冲他挥挥手,“小许小许,你快来,小贺这个人真有意思,你俩年纪差不多,过来聊聊,交个朋友。”
许然捏紧了轮椅扶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倒是贺承先站了起来,“大叔,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坐了,您忙您的,我下次再来。”
说着,还冲他点点头,像是致歉。
许然面无表情地也点了下头,心说你装什么乖,以前不是最看不起街边的小吃店了吗?
以前贺承从来不管家里的存粮,许然工作再闲,也总有来不及买菜的时候。没法做饭他便想着去楼下的小店买些回来,也不用贺承跑,他只需要在家里等着就行。可贺承冷着脸说小店不干净,要吃你自己吃。然后穿了衣服出门,一晚上都没回来。
还有的时候,许然想约个会,都被贺承用“外面的东西不好”给拒绝了。
这些事贺承自己可能忘了,但许然都记着呢。
有的时候许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记性好,还是小心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贺承对街上的叔叔阿姨们是真的不错,懂礼貌又会说话,完全没有年轻人的傲气,可许然就是心里不舒服。
久而久之,他连面馆都不想去了,买了个保温饭盒每天自己带饭吃。
面馆的大叔还三天两头地望着门口,说,“哎呀,小许最近怎么都不来了?”
贺承也跟着望了很久,才说,“可能是忙吧。”
“他就一个小书店,学生们都没放学,忙什么啊。”大叔摇摇头,“你别看小许腿脚不方便,他人聪明着呢,就是干了几年也不肯雇个打工的帮忙,做什么都是自己来,我们想照顾照顾他,他都给推了。你说这孩子,犟什么呢。”
想到许然努力板着脸不看过来的模样,贺承垂眸一笑。
“可能,他有他自己的苦衷。”
“邻里街坊的又不是外人,他一进货就把自己累得够呛,还不让我们搭把手,有什么苦衷都不是这样折磨自己的。”大叔叹了口气,“他那个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你俩都是年轻人,要有时间,你帮我劝劝他吧。”
贺承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回头贺承给白锦明打电话,“之前要你找的医生,有消息了吗?”
白锦明说,“我光找医生有什么用,你得把人带过来啊。”
贺承沉默下来,白锦明便觉得好笑,“你该不会还没搞定吧?”
“他不相信我。”贺承摸了摸上衣兜,没摸到烟,才想起来自己早就戒了,无奈地摇摇头。
“……活该。”白锦明发自肺腑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贺承也不反驳他,只是问,“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又不是我把人伤得那么重的,”白锦明说,“因为你,他都没有办法和之前那个,叫什么来着,姓林的那个好,你觉得他现在能对你和颜悦色的?”
提到林燊,贺承又憋了一肚子的气。
但他还是放轻了声音,“你觉得他会原谅我吗?”
“可以。”白锦明笑笑,“等十年以后。”
“……”贺承深吸一口气,“那就好。”
白锦明一愣,“你真要等那么久?”
“如果他觉得必须要那么久才肯原谅我,那我也没什么可等不起的。”贺承看着不远处紧闭的书吧的门,缓缓道,“错就是错,过去的事情不会因为我现在做得好而消失,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知道,光说对不起无法弥补他的青春年华。所以,现在不管他想怎么做,我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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