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甚至想,再去求求贺承,被他打骂也好,给他下跪也好,贺承喜欢绑着他的腿,那就绑着,他绝对不会再喊一个痛字。就像十年前他鼓起勇气向贺承表白,凭着一股子冲劲,现在这股冲劲依旧有,只要贺承点头,要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知道这样低贱的自己很可笑,那天分手他是默认的,好像心中有一个小人儿,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命中注定的结局。如他所愿,他等到了,代价却是永远失去了那个满怀期待的自己。
无论他是否接受,这一天注定要到来,或迟或早。
从一开始,选择权就不在他手里。
许然用力抹了把脸。眼眶有些热,鼻子很酸。
下午下班前他接到了一通来电,电话那头白锦明声音透着无奈,“你这两天有空吗?”
许然正在收拾桌子的手停了下来。白锦明不会随便找他,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贺承。
“有,怎么?”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许然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期待。
“咳,那个,贺承说你这两天要是有时间,去把那栋房子里的东西搬一下,不然他就直接找家政给你打包了。”
“……”
不知道应该弯起来还是撇下去的嘴角僵在那里,许然的心直接从云端坠落谷底。
“许然?”
“我在。”许然按了按眼角,轻声道,“好。”
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白锦明停顿了两秒,干脆地挂了电话。
回到阔别良久的房子,偌大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温度,到处都冷冰冰的,好像从未有人存在过。许然进到卧室,先打开了空调。还是没有热气,他给维修人员打了电话,约了周末来修。
然后他给白锦明发短信:卧室空调坏了,我报了修,麻烦告诉他周末回来看看。
白锦明没有回信。
收起手机,许然站在卧室中央看着四周的光景。没有拉开的窗帘使整个房间陷入一种令人昏睡的黑暗,面前是宽敞的双人床,旁边是镜子,身后是一整面墙的衣柜。许然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外侧的枕头。
这是贺承睡过的位置,他们曾经翻云覆雨过的地方,如今也只剩下片片冰凉。
贺承极少在他身边过夜,只偶尔真累了,才会留下来休息。每每那个时候许然就会睡得很晚,等他睡熟了,偷偷凑到身边,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这种时候少之又少,许然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做是在什么时候。
连一个拥抱都要用偷的,可悲的是,他却甘之如饴,
许然躺下来,躺在自己这一侧,手搭在旁边的枕头下,仿佛真有个人睡在那儿,他靠着那人的胸膛,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沉醉。
这动作他在过去的十年里做过无数次,都是偷偷背着贺承,从来没让人看到过。
如果看到了,贺承大约也只会笑他睡姿奇怪。
有泪滑落到枕头上,许然用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空荡荡的床面,轻声说,“我爱你。”
无人回应。
怕哭得太凶弄脏了床单,许然起身,胡乱抹了把脸,从床底拖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这行李箱是他搬过来的时候用的,曾经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再用到,这时候却是省了重新买一个的力气。
衣柜里衣服很少,他把自己的那些叠一叠放进箱底,又拆了个香包给衣柜换上。鞋子只有两双,用塑料袋一包就可以了。牙膏牙刷可以丢掉,再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他能带走的东西。
看了半天,许然也只能来到厨房,先把冰箱里坏掉的东西丢进垃圾桶,然后搜罗了一圈,留下些能长久保存的吃食。估计这些东西放到明年过年都不能坏,留着给白锦明他们开party的时候用好了。
冻排骨化了煲了一锅汤,用保温瓶装好,许然拎着它和一大袋垃圾,以及自己那轻到仿佛什么都没装的行李箱,走出了这间房子。
垃圾都比行李箱要沉,下楼后许然先将垃圾丢掉,然后顺着小区外围一直走。天已经黑了,晚风有些凉,冷飕飕地一个劲往脖子里钻。
一辆黑色跑车停在他身边。
“上来吧。”白锦明探头叫他,“我送你。”
许然说了声谢谢,没有推脱。
白锦明看他拉着那么大一个行李箱,还以为有多少东西,下车来帮忙。结果一拎起来才发现轻得几乎没重量,惊讶地问,“你没拿东西吗?”
许然平静地笑笑,“本来就没什么可拿的。”
白锦明敛了笑,沉默着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座。
上了车,他发现许然在怀里抱了个保温瓶,试探着问,“是给贺承的?”
“嗯。”许然低头不停的捏着保温瓶的带子,道,“冰箱里那些东西他肯定不会碰的,我炖了排骨汤,麻烦你帮我给他吧。”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贺承可能不喜欢……要不你喝了吧,给他他也只会给倒了。”
白锦明点头,“给我吧,正好我晚上没吃饭。”
“你和他一样,都是工作狂。”许然道,“注意休息,别忙坏了身体。”
白锦明看他一眼,“行了,别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就算分手也不至于不再见面。我知道他那个人,这么多年,是他对不起你。”
许然笑着摇摇头,擦了擦眼角,“没有谁对不起谁,他容忍了我这十年,我应该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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