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出院?”
“嗯。”
许然低头叠着病号服,折好了又给打开,反反复复。
“行吧,”白锦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你先把自己安顿好,等没有其他事烦心了,是想见他还是怎样,到时候来找我。”
“好。谢谢。”许然仰着头对他笑。
等白锦明离开了,许然才渐渐收敛了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得多了嘴角会僵硬,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在笑,还是单纯的肌肉反应。
从医院出来,只有一副拐和一个小小的背包,背包还是胡医生友情赞助的。许然先去单位处理了一下堆积下来的手续,然后到银行查看存折。满打满算卡里还剩两万,刨去预留的房租,还不够给贺承还医药费的。
许然站在取款机前一筹莫展。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许然虽然没有过男子汉的时候,但也真的是第一次为钱感到为难。
实在不行就只能跟白锦明借了。虽然拆东墙补西墙实在是不好,但欠白锦明的,总比欠贺承来得心安。
这个事儿得慢慢考虑,许然回了家,对着一屋子灰尘哭笑不得。简单收拾了下卧室便躺下,让冰凉的被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好睡了一觉。
再醒来是晚上十点,许然在被子里睁着眼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家里的座机在响。
这座机号码是上一户留下来的,许然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走到客厅,那座机还不知疲倦地唱着歌。
“喂,您好?”许然睡眼惺忪地接起。
“请问是许先生吗?”
意外礼貌的语气,对方那儿似乎是个会所,背景音是悠远的英文歌,夹杂着细碎的欢声笑语。
许然困惑地眨眨眼,“是我,请问您是……”
“是这样,我是麦尔酒吧的职工,贺先生在我们这里喝醉了,您如果方便,可不可以来将他接走?”
“……”
许然有点懵,仰起头,眼睛在天花板上转了一圈,问,“什么?”
对方很有耐心地将刚才那段话重复了一遍。
脑袋里有个声音嗡嗡作响,许然将听筒离自己远了点,像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看着它,嘴上却答,“好的,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许然想抽自己一巴掌。
立即联系白锦明,却被告知对方今晚有紧急会议无法接电话,许然站在客厅里像只无头苍蝇,这儿转转那儿看看,却找不出个方向。
麦尔酒吧,他知道这个地方,那是贺承最喜欢的酒吧,有点小资情调。一有烦心事的时候贺承都会去那里坐坐。
喝醉到需要店员给家人打电话来领人的程度,他是喝了多少啊……他的胃受得住吗?
越是慌乱,脑袋就越往乱七八糟的方面去想。许然想到了白锦明说过的那些话,想到了贺承以前被他父亲施压的时候,想到贺承喝伤了胃半夜送到医院急救的那天。
一咬牙,许然拄起拐,出门打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你岸 的地雷
第三十章
麦尔酒吧在酒吧街的最深处, 许然的装束就与整条街格格不入,更别说拄了一双拐。进门的时候门童看他都有些惊讶,差点给拦在外面,幸亏有店员迎上来,礼貌地问,“您就是许然先生吧?”
“是我。”许然慌乱地点头, 看着店员在前面引路。
贺承倒在包间的沙发上,店员进去后先蹲到他身边, 轻声说,“贺先生,许先生来了。”
贺承没有反应。
许然站在门口, 心情复杂地看着倒在沙发上的男人。
一个月不见, 贺承瘦了, 眉宇间的皱痕更深, 应该是操了不少的心。店员想去架他的肩膀, 被贺承狠狠甩开。
许然缓缓走过去,艰难地坐到沙发边上,将手覆在他的眼皮上。
略高的温度和冰凉的掌心形成强烈的反差,贺承难受地动了动,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许然一抖,移开手,看到贺承睁着一双鹰目,死死地盯着自己。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在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之前, 许然柔声道,“你喝醉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贺承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一甩手,坐了起来。
许然松了一口气。贺承喝醉时很听话,只要顺了他的心意,其实不难摆布。
店员一直将他们送到路边上了出租,才对许然说,“贺先生睡着前就是想拨您的电话,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双拐,许然笑笑,“不打紧。”
贺承在后座闭目养神,许然犹豫了一下,跟司机说了他们曾经一起住的房子的地址。
小区里静悄悄的,许然和贺承一前一后地往房子那儿走,晚风习习,吹过一片寂静萧瑟。
他们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到了门口,许然一摸兜才想起来钥匙已经还回来了,便问贺承,“你……有这里的钥匙吗?”
贺承推开他,自己上前开了门。
房子里还保持着之前许然收拾离开时的样子,甚至地上的垃圾桶都还在那个位置,看来贺承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许然没办法,他只知道这一个住处。
“好了,去洗漱然后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买点宵夜,饿了就吃一些。”
许然柔声哄着脸色不善的贺承,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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