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逃开了,其实没有。他永远是贺承掌心的棋子,要拿要弃只在于贺承一念之间。
贺承稍微动动手指他就想飞奔过去,这是十年来身体唯一的反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得掉的。
可他还要再熬几年才能解脱?
刘铭见劝不动也就不劝了,出门买了冰粉和凉糕回来。董子琦才从屋子里出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然的脸色。
许然对他抱歉地笑笑。陈年旧事,吓到孩子了。
冰冰凉凉透明的粉上淋了红糖水和桂花酱,缀着果切,散发出一股不腻人的香甜。许然用勺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
微苦之后,满口清香。
第三十八章
贺承没像他说的那样再次出现。
其实以他的个性, 能出现一次已经是极限了,许然一直等着他给自己发短信通知,直接告诉哪天什么航班回去,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等啊等,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然开始觉得自己被耍了。
为什么一定要他回去,仅仅是因为生活不便吗?贺承似乎不是这么快就会妥协的人。
如果不是外力逼迫, 他很难想象贺承会主动向自己低头。
可谁能把他逼到这份儿上呢,贺家?麦兴?无论哪个都不是许然能搞得定的对手。这一点贺承肯定也是知道的。
越这样想许然就觉得莫名其妙, 就越不抱有期待。
大概只是心血来潮吧,毕竟赖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人走了,终归会觉得不习惯。
许然没有刻意掩饰失落。从分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个月, 跟过去的十年相比根本是寥寥无几。失望是正常, 这么多年下来, 有关贺承的, 他哪一次不会失望?
刘铭是真的心大, 贺承走后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玩玩,但许然觉得对不起他,毕竟把自己的家务事闹到了这里。或许是顾虑他的心情,刘铭象征性地给了他一周的假。
“好好休息休息,”刘铭拍着他的肩膀,十分大气地说,“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许然失笑。
他算着再过多久才能听到贺承的消息。十天?半个月?三个月?一年?还是……
摇摇头, 不打算再想下去。
有贺承存在的城市空气污浊得让他有些呼吸困难,许然每天晚上都出门走走,从旧巷子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一遍一遍直到太阳落山。
夏夜闷热而浮躁,周围实在太安静了,连个人影儿都少见,所以那辆停在巷子口的黑色轿车就变得格外显眼。
许然看天色尚早,上去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窗子落下来,露出贺承那张处变不惊的脸。
“你放弃吧。”许然淡淡地说,“我不会跟你走的。”
“理由。”没了外人,贺承又变回了以前那种强势霸道的语气。
许然觉得心累,“你还想要什么理由,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分手是你说的,腻了是你说的,无聊幼稚得寸进尺都是你说的,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贺承眯起眼睛,目光中隐隐透出危险的信息,“你喜欢待在这儿?”
在哪儿都比在你身边心安。许然默默想。
见他不答,贺承以为是默认,难以置信地一笑,“你在这儿能得到什么?”
吃喝穿戴,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他都无法保障,就靠着教一个学生挣生活费。贺承能肯定,现在许然身上连买一件好一点的大衣的钱都没有。
唯一就只有……
“你舍不得那个男的?”
话一出口贺承自己都愣了。这好似吃醋的话让许然瞬间白了脸色。
“你看到一个男人就觉得我跟他有什么是吗?”许然难以置信道,“从何宇轩到刘铭,你打心底相信过我一次吗?”
真的很无语,眼前这个男人习惯了将东西打上自己的烙印,再圈进一个固定的保护区,哪怕是对许然他都有一种天生的独占欲,仿佛跟别人说两句话都是背叛。因为这许然以前就很少交朋友,他不想惹贺承生气,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再惯着贺承的臭毛病了。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跟你有一丁点关系吗?
许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贺承,他猛地打开车门,差点把许然撞倒在地。
“你真看上了那个男的?”贺承怒道,“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哪里好,你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许然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刘铭不行,那白锦明呢,他也吊儿郎当的吗?”
贺承身子猛地一震。
“你……你跟白锦明也有联系?”
“有啊。”
虽然只是通过一次电话一封短信的普通关系。
贺承震惊得无以复加,后退两步,仿佛这辈子头一次仔细打量这个纤细残废的男人。
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很好。”
许然你真是好样的。
许然没理他,绕过车子回了家,把大门关得死死的。
贺承站在路边,沉默良久。
天渐渐黑了下来,路灯“啪”地亮起,一排排安静地从这头一直延伸到远方的深巷,洒下一片柔和的光。
他看向许然消失的地方,拿出手机。
“为什么瞒我?”
白锦明在饭局,刚被灌了一肚子白酒,耳中嗡嗡直响,“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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