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馆到了关门的时候,一圈人从里面出来,看到沉乾大包小包地往里走就乐呵开了,一边围着,一边朝隔壁喊:“朱梨花,你儿子出息了,往家里拿东西啊。”
朱梨花正好在给小孩儿包饺子,小孩儿一听到响动就往门口跑,一眼就看到他哥哥被一群人包围着,手上拿着两袋东西,看到他后挑了挑眉。
进门后把两袋衣服交给朱梨花后,沉乾一把捏起明硝的脸:“刚来路上碰到你班主任,又跟我告状,等会儿再收拾你。”
明硝跟屁虫似的贴着,沉乾洗脸递上毛巾,沉乾没说要喝水就递上杯子,沉乾要换衣服,明硝眼巴巴地看着,看得沉乾直接没了脾气。
“宝贝儿,三天假过了,明天开始哥就跟你一起上学还接你放学,日子长着呢,先出去,让我洗个澡。”
明硝还是没动,沉乾被这副眼巴巴的小模样激得怪心疼的,这孩子黏他。
朱梨花给兄弟俩买了个新木桶,放在房间里随时用。
脱了衣裳后沉乾又脱了裤子,一身光溜溜地开始找内裤。
沉乾瘦,从小闹腾出来的肌肉也没多少,明硝以前只看过他光着膀子找衣服穿的模样,像现在这样溜着鸟到处找内裤,明硝有点郁闷。
“哥你穿上裤子再找呗。”
沉乾偏过头,“扑哧”笑了出来。
“怎么的,你非要跟我屁股后头,看了还不好意思啊。”
“你黑了,又黑又瘦的。”明硝移过头小声嘟囔。
“行了,祖宗,去看看给你买的衣服,别杵着。”沉乾好不容易找着条内裤,起身跨进木桶。
“帮我拿水管进来。”
明硝有些别扭地出了房门,这种别扭被朱梨花抱怨的声音盖了过去。
等沉乾洗完澡睡了一觉已经是傍晚。
“神经病,你妈穿得了这种颜色吗?!”朱梨花拿着裙子,拍了一把大儿子的肩。
“你会不会挑衣服啊,给硝硝挑的棉袄是大红色的,t恤还是红色,你这种审美是耽误我小儿子。”
“慌啥,你小儿子长得白,又白又嫩,称得上这种颜色。”沉乾好几天没抱小孩儿,说完把人搂了过来撸毛:“硝硝,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刘海儿遮眼睛了。”
朱梨花哼了一声:“那是我小儿子的优点,不是掩盖你缺点的借口。”
明硝笑得翻身抱住沉乾,头一拱一拱地拱到沉乾胸口。
晚上两个人窝在床上,明硝把沉乾给他的十块零花钱放进铁盒子。
“哥,郝爷爷这两天病了。”
沉乾翻着图纸,狄泓秋他妈给他找了一家私人工厂,今年暑假估计得打工,趁现在小赚了一笔,看能不能找其他人合作。技术不能外传,那就只能找人集资。
“嗯?谁病了?”
“郝爷爷啊,病了两天了,最近都没出摊。”
沉乾拍拍他脑袋:“嗯,学校旁边也有煎饼摊,明天带你吃。”
明硝皱着眉把头上的手抓住:“不是!”
“你别看了。”
沉乾偏过头挑着眉:“怎么了?”把图纸收起来后沉乾把小孩儿搂进怀里。
“你这盒子怎么还没收起来,数钱玩儿啊?”
明硝摇头:“我想明天看看郝爷爷。”
“成啊,那得带点东西给他。”郝大爷一个人住,胡同里典型的贫困户,生计全靠煎饼摊维持,碰上明硝跟看对眼儿似的,两人之间有着今天送个蛋明天多点酱的革命情感。
“嘿,臭小子,我差点忘了。”沉乾一把捏住小孩儿脸蛋。
“你班主任说你不友爱同学,在学校跟闷葫芦似的,除了李建国他闺女什么人都不搭理,你很骄傲啊,小朋友。”
“你要学会交朋友,知道吗?”
明硝撇了撇嘴:“不要!”
沉乾眉头一挑:“你还来劲。”
“我比他们都大!玩不到一块儿!”
确实,明硝过了新年九岁,那些小孩撑死七岁半。
“他们年纪小,郝大爷倒不小,所以你跟他看对眼了?”沉乾摸着小孩儿挺直的脊背。
明硝沉默了一会儿,拉下被子:“反正不想跟他们玩。”
“行行行,不玩就不玩,明天陪你看看你那货真价实的老朋友,顺便把你头发剪了。”
第二天放学回来,明硝从铁盒里掏了十块钱出来,趁着沉乾不注意放到口袋里。沉乾跟朱梨花打了声招呼买了一箱牛奶牵着小朋友进了胡同最里面。
第十一章 一条胡同百样人
郝大爷算得上他们这里最苦的人,累死累活一辈子,什么好都没落着,生了病也就一个人慢慢熬着。
沉乾在门口待着,看着自家小孩儿哼哧哼哧地抱着牛奶硬塞进老人怀里,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看了看,沉乾连忙偏过头,拐到窗边上再看过去。
小孩儿以为他没注意,偷偷把两张毛票塞进了郝大爷的枕头底下。
沉乾勾了勾嘴角:臭小子。
等从郝大爷那儿出来,沉乾立马揪着小孩儿,把人送进了理发店。
明硝怨念地盯着镜子里的人。
“我不想剪,剪了跟个傻子似的。”
沉乾笑出声:“听见没,别把我弟剪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沉乾以前剪头发要求只要一个大平头,前一阵剪了回家,小孩儿死活不乐意,硬要他养长了重新剪,同时对这家理发店的好感度狂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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