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我不知所措。
一年后,我们走进婚姻殿堂。
第二年,嘿嘿,我的天使诞生。
后来妻子告诉我说,第一次遇见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她透过我的背影望到了自己未来的整个人生。
时间和新欢治愈了我的疤痕,我虽没能忘记他,却也算是迈进了一段附满深刻意义的新的人生。
耿旭东的房间后来被改造成了婴儿房,新生替代旧物,耿旭东也顺理成章的、真真正正的成为了我的过往。
妻子曾问过我关于这个房间的秘密,我有想过告知她实情,但最后还是将其编造为“已故挚友”的谎言。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我仍然无法坦然自若的将关于我们的故事分享给她,即使她不在乎、即使她感同身受,我也无法做到。它依然带着些许难以启齿的耻辱、带着不被世人理解的偏见和世俗、带着我自己下意识想要规避开的痕迹。
或许妻子早已深知肚明,只是没有揭穿我,她懂我习惯回忆往事的情怀,也允许我的生命曾经有过他人停留。
2014年七月的某天午后,一切都如往日般平静,云淡风轻,没有波澜。在刚刚和同事吃过午饭往回走的途中,一通电话的到来毫无征兆的打破了我好不容易重新建设起的生活轨迹。
“喂,是……林坤吗?”
“对,您是哪位?”
“我想你应该还会记得我,辉子,成都夜店小王子”我听到了他一声苦笑“我知道我本不应该打这通电话给你,但是我……”拉长的抽噎声瞬间让我惶恐不安“东子他……真的没有多长时间了,我想……”
“他怎么了?他在哪?”】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放下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赶赴医院。
辉子告诉我说这几年耿旭东一直在北京,四年前得知自己患上艾滋,两个月前艾滋病毒彻底攻占他体内的免疫系统,正式沦为艾滋病人,医生说,他的生命至多还有两年。
那一瞬间,我心底那盏灯的余温似乎彻底消失了,灯泡也跟着破碎了,细细密密的扎在我的心脏上,瞬间麻痹掉我所有神经。我窒息了,四面窗户抽干了车内的空气,我似乎看到了幻境,像黑白电影一样,反复播放着我们在觉巴山的那场追悔莫及的争吵。
到达医院门口走下车时,我的双腿已经瘫软了,索性坐在路边,抽了近半包的香烟。七年,整整七年,我曾不止千百次幻想我们的重逢,却从未想过我们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忏悔、自责、怨恨,像个迷途的罪人。那一刻我不敢靠近了,我开始畏惧和他的重逢,只能用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来压制自己的情绪。最后默默的拨通妻子的电话,企图寻找一点安慰,我告她我来见那个被我关在房间七年的人了。
妻子说“还能见面便是好事,秘密是关不住的,它和你一样,都需要一个答案和结果”
恍如大梦初醒,起身拍拍灰尘,走进医院。尽量平复心情,整理衣襟和袖口,既然选择了,就要用最好的状态和他重逢。
但是当我在看到耿旭东的那一刻,我的心态还是在瞬间瓦解了。我顿在了房门口,我原以为我第一眼便会见到那面我所熟悉的棱角分明的面孔,可是闯入我双眼的却是他消瘦到快要让我认不出的脸颊,再也无法克制,眼泪一下子喷觉出来。
和我短暂对视后,耿旭东便快速抽出埋在被子的手慌张的掩面转头,开始止不住的抽噎和颤抖。
我冲了过去,扒开他的手,抱过他的头,和他额头相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我放不下你啊”
我奋不顾身的吻向他的唇。
他拒绝“会传染”
“我不怕”
“你不要这样”
我妥协,趴在耳边问他“我的反义词是谁?”
他犹豫“是我”
“你问我,快,你问我”
“我的反义词是谁”
“是你”
我吻住了他的额头,那一刻所有的忏悔、怨恨和自责全部烟消云散,我所感受到的只有失而复得的美好,像一场破镜又重圆的梦。
但这一切只是适用于那个瞬间。夜晚降临,我便再次听到心碎的声音,无法拼凑,无法愈合。就像错过了一场世纪之约,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弥补了。
彻夜难眠,于是躲到阳台上抽烟,碰见辉子。
辉子大概和我一样,挣扎、扭曲而又深感无望,但还要尽可能的在耿旭东面前表现出淡定坚强的模样,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躲在阳台上感受孤独,任凭寂静吞噬。
“你一直在陪他?”我问。
“嗯,除了我,他已经没有第二个可以倾诉真言的人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问过他,他不愿意告诉我,只是说他背叛了你,也背叛了他自己。他不想你知道,更不想你看到他这副模样,比起病痛,他更在意的是你的感受。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告诉你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原谅自己要远比原谅别人难得多,他没有别的可以怨恨的,他只能恨自己。”
“他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知道,我原以为他会像你我一样,终归会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他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忽然发现他和我们不同,他沉了下去便没再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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