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沛阳抽出自己的手,艰难开口:“……你别恶心我。”
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方衿一打开化妆间的门,就看见自己的老板跪在地上,靠着郑队长的膝盖,手还放在人家的手背上,满脸得逞的笑。这哪里是无家可归的小狗在摇尾乞怜,分明是得意洋洋的大灰狼,毛茸茸的尾巴都要竖到天上去了。
急匆匆的小助理一开门就撞见如此难以理解一幕,瞬间懵了。
听到声音,两个人都转头朝门口看过来,林喻问他:“小方,咋了?”
“……没事,就和老板说一声。下半场马上要开始,准备上台了。”
接着,方衿颤抖着嗓子又补了句“打扰了”,退后一步扶住把手,把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门咔嗒一声落了锁。小方助理在门后扶着额头直摇头——小方是刚来的,小方什么都不知道,小方什么都没看到。
房间里,林喻依旧死皮赖脸地把手搭在郑沛阳的手背上,趁着最后时间再摸上两把:“等下节目结束了,你在后台等我,好不好。”
郑沛阳没说好,也没拂开他的手,只是垂下眼睫说:“我不习惯这种地方,下半场我就尽量不说话了。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合适的地方,你提醒我一下。”
“好好好。”林喻一口答应道。
他已经和郑林林分居一整个礼拜了,一天天过得跟老柴夫进山熬雪似的,度日如年的。
说起冷战的起因,傅诞听了都想笑。
那天晚上林喻从酒吧回家,没有带钥匙,又不敢带着浑身的酒气敲门,在门口的瓷砖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他最怕这种人多的酒局,这次推了半天都没推成功,而对方的身份又不能得罪,只好瞒着郑沛阳赴约,打算走个过场就溜。可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带了几个陪酒的小宠物,气氛不明,林喻连带着被灌了好几瓶酒,强撑着没倒,到后半夜才找到机会溜出来,自己打车回了家。
第二天早晨,郑沛阳推开家门,有个东西滚了好远。
这只药罐子长大这么多年,身体素质还如此差,偶尔哮喘还要发作,全都因为拍戏时候吃饭作息不规律,休息也不够。因为这样,郑沛阳明令禁止他碰一滴酒。
林喻在门口躺了一夜,全身冰冰凉,郑沛阳把他从门口拖进来,搬到床上,确认了人还好好活着,又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才丢下一句话:“我下礼拜回学校代课,这几天都没人会管你了。”
“啥啊?!”林喻瞬间清醒,一个骨碌翻身起来,郑沛阳已经提着包走到了门口,头也不回的,砰一声甩上了家门。
事业场上失意,情场上也失意,林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两礼拜的。
但今天,眼看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不枉他天天在朋友圈转发的那些许愿锦鲤。
“转发这只吃包子的熊猫!你想见的人马上就见到!”
“点击这只搓脸的企鹅!新的一年想要什么有什么!”
诸如此类。
平时忙得抓不住人影,堵也堵不到的郑沛阳,终于出现在了眼前,还正好落在了他手心上。怎么可能不顺势把人抱回家?
这场通告真划算,让他倒贴也乐意。等下就把能媳妇儿带回家,带回家就能…
“两位队长!”台上的主持人残酷打断了林喻的幻想,“队长和评委注意了,等下描图环节,都需要你们二位给我们每个选手都打分。每张图十分,总分一百分,请你们在比赛过程中随时评分哦。”
林喻点点头表示了解,攥紧了手里的签字笔,感到自己使命重大,必须态度严谨些。
台上选手在认真描图,台下林喻握着笔,负责任地开始评分——
媳妇儿朝台上笑了一下,嘿嘿,打十分。
媳妇儿对我转了下头,嘿嘿,打十分。
媳妇儿瞪了我一眼,嘿嘿,打十分。
通通十分。
郑沛阳在边上瞥见林喻的评分表,一阵无语。他真是脑子进水才会指望林喻来管着自己。
节目后的个人采访终于打板结束,林喻的妆都没来得及卸,着急忙慌地就朝化妆间跑,堵住了准备离开的郑沛阳。
——既然软的行不通,只能来硬的了。
林喻比郑沛阳高了小半个头,伸出长长的胳膊把郑队长按在了沙发上,禁锢在自己的臂弯之间。他在沙发脚边蹲了下来,小臂叠在郑沛阳的膝盖上,上半身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腿上,就这么牢牢抑住了郑沛阳的两条长腿。
屋子里一片安静,郑沛阳压着呼吸,低头看着林喻。他正用两只手交叠着压住自己的大腿,勉强伸出余下手掌盖住自己的耳朵,这样的动作显得他手特别的短,和只海獭一样。
郑沛阳并非挣扎不开,只是懒得和海獭讲道理,便把手掌垂到身侧,冷冷问道:“你又想怎么样?”
林喻把下巴垫在自己的胳膊上边,抬头看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我就想带你回家。”
“……”这个眼神忽然让郑沛阳发不出脾气。
小时候的郑林林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喜怒不形于色,常常生气,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跟林喻生气。世界上没有人能和林喻讲道理,如果能,也是跨物种交流。郑沛阳说不过他,只好生闷气,一生气就不想理他。
郑沛阳气鼓鼓地走在前面,全然不顾后面跟着一个人形宠物,气完林喻又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这么容易生气,为什么总是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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