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抡起胳膊,一拳一拳朝他的脸挥,每一下都是要命的力度,专挑见人的地方打。
他虽说下拳力气不够大,但胜在手长脚长,身型上就胜出一筹,眼下发了狠,每一拳都用劲往骨肉里砸,发出闷钝的响声,掌背关节都渗出了血。可毕竟还发着烧,后劲跟不上,趁林喻懈力的时机,男人掀起他的手臂翻身压上来。
林喻后背狠狠砸上门框,手脚都震骂了,又被男人抓住了头发连着头皮往上提。
妈的!薅什么都不能薅头发!
林喻气急败坏,也不管能不能打到了,手脚朝身前连踢带踹,像只被人捏住耳朵提起来的兔子,疯狂踹动四肢。
这打架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有几个安保冲过来,不知道是谁的手锢住林喻的肩膀把他往后拉。
发了疯的兔子踹得正在兴头上,眼前一片血红,只知道沙着嗓子嘶吼:“我**妈!我**妈!你敢动郑沛阳一根手指你试试!我**妈!”
男人淬了口血吐到林喻脚边:“你是神经病啊?!”
林喻像只麻袋摊在走廊上,对面靠在门上的男人也没好多少,嘴角着者血,脸已经肿得和馒头一样大,全身都是扭打出来的脚印和乌青印。
林喻昂起下巴,眼神像只小狼崽:“郑沛阳呢??!”
男人面孔扭曲:“郑他妈谁啊!我怎么知道啊!”
林喻一骨碌爬起来,对着男人的下边就是一脚:“我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
这一下踹得快准狠,吓得边上的保安都措手不及。男人捂着腿根往后缩,疼得歪咧嘴角,躲避间带到了身边的落地花瓶,瞬间一片稀里哗啦。
混乱里,有双手忽然从背后环住了林喻的腰,使劲带着他往后退。
林喻扭腰挣扎,但身后的人抓紧了死死不放手,有个熟悉的声音窜进耳朵:“林喻,林喻。”
林喻强撑的力气瞬间泄了,手臂一垂,任由郑沛阳抱着自己的腰:“林林。”
刚又扭到了受过伤的左脚,瘸了腿的林喻怎样都不肯郑沛阳拖着自己回去,身残志坚,搭着郑沛阳肩膀,一瘸一拐地往房间走,看也没看脚边的废物一眼。
倒是郑沛阳侧身走过,剜了一眼倒在地上捂着裆部的男人,眼神冷若冰霜似的。
刚进房间门,林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毯上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手肘撑着身体,整个人伏在地上,脊背咳得上下抖动,像暴风雨里随风招摇的船帆。
郑沛阳跪在地板上,抬起林喻的脑袋放上自己的膝盖,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手底下骇人的颤动终于平稳下来。
“你的药放哪儿了?”
林喻说话含糊不清:“不用…不用吸药,咳咳,没事儿,我就是一口气突然没吐出来,呛到了。”
林喻后背靠在床沿上,歪头看郑沛阳,他正小心翼翼地举起自己脚踝,给受伤的关节贴上膏药。
见他黑着脸,林喻想主动解释:“我打他是因为……”
“疼么?”郑沛阳开口打断他,抬起头,手心里正捏着凸起的踝骨。
林喻一吸鼻子:“早就不疼了,见到你就不疼了。”
郑沛阳伸出手,指腹碰了碰林喻的额头:“我是说这儿,这里疼么。”
林喻茫然抬手一摸,瞬间嘶了口冷气。刚才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额头上豁出一个口子。用手机屏幕一照,幸好,瞧着没多深,只是长长一条,像道划过脑门的红笔。
“没事没事,等下用刘海遮一下,下午还能凑合上镜。”
“都这样了你下午还打算去拍照?”
“就剩一组了,”林喻捏住他覆在自己额头上细长的手指,“五分钟保证能拍完,拍完我就回来。”
林喻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憋了一晚上的气今天也算是撒透了,但签完合同的第二天就把他们老板的蛋都给踹没了,难保ELI那边不会杀他灭口。
但至少今天的拍摄是杂志社负责的,不能白白打工,该是他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郑沛阳拿干净的毛巾浸了温水,细细地擦拭林喻脸上破口周围的皮肤。白皙的额头上横亘着一条醒目的红色痕迹,看着就让人心疼。
但本人无所谓地晃晃脑袋。他又不是靠脸混到现在的,破这么一点相不着急。
郑沛阳收回额头上的脏毛巾:“拍完就早点回来,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啊!”林喻伸出手拉住他,“这么浅一条口子!又不用缝针,我不想去医院呢。”
“但你发烧了,烧得还不轻。”郑沛阳弯腰俯**,凑近了看他,“烧得都敢和别人打架了。”
林喻:“……”
铁皮铺子是桐城最乱的一片区域,在郑沛阳的记忆里,这个跑个八百米都喘气的药罐子上一次打架就是在那儿。
几个不长眼的混混,瞅见白白净净的背了个书包的郑沛阳,还以为是哪家迷路的姑娘,秽言秽语跟了一路,甩也甩不掉。林喻撸起袖子,脑门一热就冲上去揍人。
结果被专业人士反杀得很惨。
林喻虽然被他们按在了墙上,还是找准机会,放倒了旁边的高脚铁桶,泡沫块顿时飞得漫天都是。
他趁乱牵紧了郑沛阳的手,转身就跑。
头上顶着五彩斑斓的碎纸和泡沫块,少年的逃跑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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