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的微博炸了。
小号甜豆花的消息栏,第一次飘红999+,回复都要多得满出来了。起因只是因为刚才装作路人随手发的那条评论——“哇哇哇郑队长好帅啊!全场最帅!我是路人!”
粉装路人常见,家属装路人实属少见。
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底下点赞回复数量齐齐暴涨,热度一下攀至第一。除了口径一直的“我附议!”,回复里,马上就有人贴出了百度上能查到的所有关于这位队长的信息:寰宇研究院副教授,年轻天文学家,梧大博士,生命基金项目负责人。其余什么也没有了,关于郑沛阳的信息就这么寥寥几字,空白又干净。
甜豆花小林一惊。别人正在那儿展示自己挖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所有人都好奇地凑上去看,只有他知道,那个宝贝明明就藏在自己的怀里。林喻忍不住和大家炫耀,但又小心眼地认为,宝贝就是宝贝,是他一个人的宝贝,谁也不能看一眼。
林喻又开始揪头发了。
纠结好久,忽然灵光一闪。他依样画葫芦编辑了条新评论:555林喻好帅!全场最帅一男的!我也是路人!”
粉装路人常见,本人装路人互联网难得一见。
可惜这条发得太晚,很难被人看见。过了好久,终于有个头像是孟萧呈的网友回复他。
“多少钱一条?带带我。”
第十五章
郑亦周的工作室藏在岐山路边上,穿过层层林茵才能看到冒出头儿的玻璃屋顶。
郑沛阳停在透明走廊的尽头,转动了一下脖子,刚才姑妈下手太狠,掐得颈椎都卡了壳。他没叩门,直接推开玻璃门走进屋里。
巨大书桌之后坐着的男人肃目看着他,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他双眼排列更紧凑,眉毛连成一片横在眼睛上方,多了凛凛的神气,不像郑沛阳那样清冷疏理。
郑沛阳旋开窗帘按钮,本身宽敞的屋子更加明亮,郑亦周在阳光下站起身,背着手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和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么?”
郑沛阳思考了一下,是真的没有罢。
“林喻那件事让你姑妈去解决吧,还是她手段厉害。”郑亦周自顾自说,“听说他最近在准备路思齐的戏,需要我帮忙么?路思齐是任朗的学生,我应该能说得上话。”
郑沛阳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第一次听见郑亦周对林喻的事上心,困惑道:“我没明白,您怎么会开始关心他的工作了?”
郑亦周一顿,说:“如果你答应,这就去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给我断了,以后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提。”
果不其然。
郑沛阳摇头:“不用了,林喻自己会好好准备的,不需要您操心。”
郑亦周道:“你要清楚,我是在帮他,不是在害他,我也是看着林喻长大的。”
郑沛阳哂笑:“您也清楚,我不是来和你做交换的。”
郑亦周神色一沉:“哦,那你来做什么的?”
郑沛阳睫毛微颤,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他说:“来祝您夫妻恩爱,阖家幸福的。”
在他尚不知事的年纪,郑亦周抛弃了结发妻子,另寻新欢。郑沛阳贴着妈妈长大,从小连爸爸长什么都记不住,直到后来认识了林喻,才见到另一种光亮。他回了郑家,到念大学之后又一个人搬出来,这短短几年和郑亦周从来没真正亲近过。即使单独相处也是一副冷热不沾的态度,自从郑沛阳出柜之后,父子俩人甚至连表面上的和平都难以为继了。
窗外阳光被云层遮蔽,屋子里温度骤降,郑亦周看着在自己面前,从来没露过其它表情的郑沛阳,良久,叹了口气:“好吧,那究竟怎么样,才有可能让你和他分开?”
郑沛阳摇头:“怎样都不可能。”
郑亦周的手微不可察得一抖,平常掌握画笔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游刃有余的大画家,此时却完全掌握不了一点谈话的节奏,这让他抑制不住地焦躁起来。
郑沛阳坐了一会儿,两人都无话可说,便站起来说:“那我先走了。”
郑亦周看他:“来都来了,不一起吃个饭么?”
郑沛阳说:“不了,林喻还在家等我。”
就像有杆天平一样,一端放着自己,对面放着那个人,所有感情都以天平的绝对倾斜开始,然后越来越朝自己的方向平衡。哪天,这架天平重新倒向了自己这边,一段感情如果最终抵不上现实,那就把对面那个人抱下去,换个新的砝码上来。
经历过世间最决绝的道别,郑沛阳总以为爱情也是如此,即使再沉重再珍贵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但等到真的把某个人抱到了他这盏天平的对面,才惊觉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个秤砣,挪不动,就只好供着。
此时,郑沛阳心上那块秤砣正在干一件大事。
沈青杭把盛满排骨的砂锅端过来的时候,说:“肉都炖烂了,你们吃的时候加点山药进去就行。”
林喻不好意思在沈爷爷那里空手套山药,出门去超市买菜。之前刚拿的新人奖让他知名度稍稍有些上升,路上能认出来的人也多了。自从林喻撅着屁股蹲在小区门口共享单车二维码的照片被粉丝发到网上,他再也不敢骑自行车出门了,免得被顾甯骂一顿再扣了奖金,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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