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粘好手上的胶带,抬起头:“要不你去问问郑沛阳?”
顾甯没好气:“我问他干嘛!”
林喻一本正经:“因为他对骂我很有经验,他是骂人届的前辈。”
“……”顾甯转身离开了。
这场飞来横祸,让林喻最终和弗格森的角色失之交臂。可出人意料的是,出事当天的视频被人截取片段传到了网上。林喻先是收获了路人的心疼加夸赞,后来又荣登新闻热点,成为自出道以来的流量巅峰。
沈青杭看电视才知道这件事,拉着家属匆匆赶来医院。他眼里的林喻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小喻怎么能这么冲动啊!别人遇到危险是危险,难道你遇到不是啊!你说说看,除暴安良在你的能力范围里面么?!”
后面那个戴着中山帽藏起脸的人也点头附和:“对对对!就是啊!怎么能这样!”
林喻和他们两人认错:“其实我躲了的,只是没躲得很明显……不过还好,我练过军体拳,打架意识好点,挡他刀子的部位都是肉多的地方。”他碰了碰额头上那块敷料:“所以脸还是很帅的。”
沈爷爷打开带来的保温罐,给林喻舀汤:“你现在不能吃什么好的,我就给你熬了点筒骨汤,这肉也不能吃,就吸几口骨髓吧,唉,我的骨头呢?”
边上的任朗抓勺子的手一颤,立刻收获了沈青杭敏锐的注视。他放下勺子,声音颤抖:“你也不早说这是给林喻做的, 我以为是我们中午剩下来没吃完的,就把骨头挑出来,都吃完了……”
沈青杭的脸色一青:“你这人怎么回事,多大年纪了,剩菜剩饭分不清楚?!勺子给我,别喝了!!!”
林喻在床上抱着饭碗不敢说话。他第一次在沈爷爷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好可怕,像被郑林林附了身。
沈青杭出去打热水,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林喻一口吞了个糯米糕,把另一个递给自己的前任偶像:“任爷爷,你吃么?”
任朗深深地看了眼那块糕,和某人脸色一样绿得发青,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你吃吧,我不敢吃。”
林喻:“……”
沈爷爷和任朗给病房带来了很多烟火气味,他们走之后,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才浓烈起来。林喻抬头看了眼时钟,又到了每天固定的时间。
“十八床,手臂上的切口换药了。”医生后面,郑沛阳也跟着走了进来。
林喻再能忍,换药的痛苦也不能忍,碘伏棉球划过伤口不仅是疼,还混杂着搅动感官的酸胀感。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正渗进切口,他咬住下嘴唇,不敢看钉子固定后狰狞的血缝。林喻别过头,看见窗边的郑沛阳也站得远远的,不忍心目睹血浸浸的手臂一样,只专注盯着自己的脸。
隔着几米的距离和他对视,看着看着,好像有种神奇魔力,能忘记到底是有多疼。
十八床的病号只剩一只右手能活动,够不着肩膀,郑沛阳解开睡衣,用温水给他擦背。
林喻高高举着手臂,忽然开口说:“林林,你别生气了。”
郑沛阳垂下手:“我生什么气?”
“其实那天,不止是个孕妇,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我看见了的。然后我头脑一热冲上去,真的不是想逞英雄,我只是,我只是,”林喻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和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我一点也不勇敢,其实慌得要死…我只是没忍住…”
郑沛阳拿热毛巾摩擦他的脸,问:“你在说什么呢?”
林喻被热毛巾盖住脸,塞着鼻子,瓮翁地说:“我下次一定不这么冲动,至少也会先保护好自己,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次也没事!”
“好,我知道。”郑沛阳放下毛巾,轻声答应他,“但是如果你真的有事,我也会去陪着你的。”
林喻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话的意思,诧然看着他。
郑沛阳的脸就在自己眼前几厘米,探身就能碰到。对视只一瞬间,下一秒,他已经探出身子,穿过之间微乎其微的光线,熟练地吻了上去。
就是这张嘴,从来不会说甜蜜的情话,甚至不会说一句想念。
林喻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望着鼻梁前微微颤抖的睫毛。即使口腔充斥药水的苦涩,即使郑沛阳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骇人的分离,即使他不发一言只余喘促,但嘴唇和所有感官都是佐证,证明他许下过很长的一段誓言。
不用开口,只要一个亲吻,只要出现在面前,只要一眼,就比任何字数的情书还要绵长。
郑沛阳被林喻叩着脖子亲吻得直到晕眩。
错开脖子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片刻,身子往下一沉,用头顶牢牢抵住林喻的胸。
他举手投降:“林喻,别再吓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至少要活成一个糟老头。”
林喻拍拍他的后脑勺:“知道啦。”
夜幕落了下来,各家餐桌前的烛光温暖亮起。
郑沛阳摆开病床上的小桌,摆出准备好的东西——在一颗圆滚滚的馒头顶上,插了根彩色蜡烛。
“奶油蛋糕不能吃了,这是从医院食堂买来的,也是甜的,点上蜡烛就算生日蛋糕了吧,虽然迟到了几天,不要失望。”
“哇!好好哦!是豆沙包!”
郑沛阳点亮了蜡烛,在温暖火光中用指尖描摹林喻的眉目:“祝你生日又一个礼拜快乐,祝你天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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