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小谭回答。他知道庄尧的性子,从来都习惯后发制人。此时再为自己辩解开脱,已经没有意义。
“动机?”庄尧先问,顿了一顿,又道:“白小谭,你不应该是这么蠢的人。”
“你觉得我有什么动机?”
庄尧不语,面色沉沉。白小谭抬起头,庄尧深黑的眼眸正直视着自己。他心中一悸。庄尧不是会受人摆布的性子,自己这一问,只怕更让他心生厌烦。
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庄尧念起他的好?
男人的七情六欲之中,最不受控的便是同情。尤其是庄尧这样的身份,看什么都像在看脚下的蝼蚁。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刻,这个男人的眉眼间也总是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孤傲。
白小谭沉吟半晌,回答道:“我嫉妒他。”
“嫉妒?”
“我嫉妒他遇见你更早,嫉妒他会哭会闹,不听话得让你时时刻刻都要关注他。嫉妒你的眼神总被他吸引……”白小谭列数着慕宁的罪状,眼睛红了一圈,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抬起那双泪盈盈的眸,直视着庄尧的眼睛。
“我喜欢你,我爱你。”白小谭说:“我也和他一样啊!”
他在庄尧身边这么些时日,如履薄冰,处处小心翼翼,才终于搏来今天的地位。他不敢忤逆庄尧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倘若自己不听话,庄尧决计不会挽留他。这次在道具上动手脚,白小谭心中清楚,庄尧有极大可能会发觉。但万一走运,庄尧不查,慕宁死了伤了残了都无所谓,反正林泰是他的,庄尧也是他的了。
这是一本万利的事。
白小谭办事非常聪明,方清那边并没有找到能用的证据,但庄尧自有办法。
庄尧斜靠在办公桌前,反手扶着桌沿。白衬衫的袖口仍是挽到手肘处。他显然无意再与白小谭周旋,冷声问道:“你在聚恒的合同还剩几年?”
“五年。”说完,白小谭猛地抬起头来,望向他的庄先生。男人的眼眸里冰寒彻骨,毫无温度。
白小谭这才反应过来:“不,不要!”
庄尧轻蔑地望着他,冷笑一声:“你听好。接下来这五年,你不会再有任何活动要出席,不会有片约,更不会有代言。朱绍军手里不只有你一个人,比你年轻,比你好看的人也永不会少。你的粉丝或许会记得你,但不会记得太久。”
“至于五年以后,”庄尧说:“这个地方也不会再有你的位置了。”
白小谭终于意识到,庄尧这回是来真的。
他急匆匆走上前两步,几乎是扑到了庄尧的身前,伸手要去解他的皮带。
他走投无路地想,那么用性来抵吧。他不能失去这份事业,他不能回到从前那样靠人接济才能活着的境况,对他来说,那与坐牢有什么区别!
庄尧一挥手,将他挡开,眼中厌恶至极:“滚开!”
白小谭愣住了。这只手,与那个喊他过去,问他名字的温柔男人,分明是同一个人的。
他跌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又哭着去抱庄尧的腿。庄尧熨帖齐整的西裤被他扯出褶皱来,他连声道:“对不起!庄先生,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庄尧躬身,一把掐住白小谭的下巴。他薄唇轻启,咬牙切齿地地吐出两个字:“晚了。”
庄尧不常去健身房,家中的健身器械放在那儿也很少动用。但他热衷马术,是燕郊一处私人马场的常客。他的手劲极大,不过十几秒钟,白小谭的下巴便被掐出了一道鲜明的红印。
但庄尧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唇抿成一道冰冷的弧线,眼中再不见他们缠绵时流露的片刻温柔。
白小谭的伎俩他看得清,那并不能引起他的同情与怜惜。
庄尧年轻时便是风流人物,那时他迫切地需要关注,需要旁人的艳羡。但当他年岁渐长后,他事业有成,意气风发。此时风花雪月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不再爱当众人的焦点,而是逐渐开始享受掌控一切的威势。
不同于慕宁,白小谭之于他不过是个宠物。
而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
再次被庄尧推开的那一瞬间,白小谭终于明白。在这个人体贴而多情的面具下面,他其实比谁都要冷酷。
对慕宁是,对自己更是。
得到庄尧的心?白小谭此时简直可怜自己的天真。
他是错了,他被庄尧的甜言蜜语蒙蔽得彻彻底底,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或者说,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人的位置。
他不该由那嫉妒心肆意发酵,最终做出这种事来。若是他愿意只做一个乖巧的情人,一个知心而沉默的附属品,他至少……至少还能留得一些事业在。
如今,他却什么都没有了。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白小谭双眸放空,望向房间的某个角落。
“庄先生,你大概不知道爱为什么会变成恨吧。你也不知道嫉妒为什么会让人做出明知不对,却一定要做的事。”他没有在问,反倒像是在和自己对谈。
庄尧叫了Lucy进来。后者推开门,看到狼狈的白小谭,又看了看庄尧。
“送他回去,我去找武城。”庄尧拿上手机与外套,离开时经过白小谭身边,脚步一顿。
白小谭眼中带些希望地抬起头,他希望庄尧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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